魔尊的月光 第38章 小妖围老怪戏耍，魔气扫飞满地滚

黑风寨深处，一片狼藉。

烬渊那一脚踹出的不仅仅是破碎的木石，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烟尘在稀薄的瘴气中缓缓沉降，露出后方歪斜破败的竹楼和惊恐万状的小妖。浓重的妖气与烬渊身上散发出的冰冷魔威在空气中无声碰撞，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清欢搀扶着白老怪，紧跟在烬渊身后。老人的重量大半靠在她身上，让她走得有些吃力，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前方那个玄色的背影，心头萦绕着堕魔崖底他那句“从未想过丢下厉”带来的余温，以及眼前这摧枯拉朽般的力量所带来的震撼。

白老怪龇牙咧嘴地吸着气，肩胛处的伤口虽被苏清欢简单处理过，依旧阵阵抽痛。他浑浊的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扫视，嘴里低声嘟囔着：“这青鳞长虫，倒是会挑地方，这寨子阴气重，蛇腥味浓，怕是养了不少毒物……”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烬渊的魔威太过集中在最深处的竹楼，也或许是某些潜藏的小妖被逼到了绝境，狗急跳墙。只见从两侧倒塌一半的竹楼缝隙里、从堆积的杂物后方、甚至从松软的泥土中，猛地窜出十几道黑影！

这些并非之前那些被吓破胆的普通小妖，它们体型稍大，眼神凶狠，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癫狂。它们的目标出奇地一致——并非直指煞神般的烬渊，也不是严阵以待的苏清欢，而是她搀扶着的、看起来最为虚弱、最好拿捏的白老怪！

“吱吱！”

“嘶——！”

“拿下那老家伙！”

怪叫声中，这些狂化的小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不同方向扑向白老怪！有挥舞着骨质利爪的鼠妖，有张口喷吐毒雾的蜈蚣精，还有甩动着黏腻触须的藤怪……攻势杂乱，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瞬间就将白老怪和苏清欢所在的区域变成了攻击焦点！

“师父小心！”苏清欢脸色一变，想将白老怪完全护在身后，但小妖来自多个方向，她顾此失彼。指尖淡金色的灵脉光芒亮起，化作一道薄薄的光幕，勉强挡开了一只鼠妖的扑击，却被另一侧蜈蚣精喷出的毒雾逼得后退半步，一阵头晕目眩。

白老怪更是“哎呦”一声，看似手忙脚乱，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竟然“恰好”脱离了苏清欢的搀扶，歪歪斜斜地向前冲了几步，一下子暴露在了更多小妖的攻击范围内！

“师父！”苏清欢心急如焚，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只悍不畏死的藤怪用触须缠住了脚踝，一时挣脱不得。

而那些狂化小妖见白老怪“落单”，更是兴奋地嘶鸣起来，如同戏耍落入陷阱的猎物般，围着他上下翻飞，利爪、毒牙、妖术，不断往他身上招呼！

白老怪顿时显得“狼狈不堪”，宽大的衣袖被撕裂，花白的胡子被一道风刃擦过，断了几根。他哇哇大叫，在原地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转，步伐看似凌乱笨拙，时而弯腰躲过利爪，时而又像是脚底打滑险之又险地避开毒液，嘴里还不住地嚷嚷：

“哎呦！我的老腰！”

“别扯胡子！就这几根宝贝了！”

“你这长虫，口水忒毒！”

他看似惊险万分，每一次都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击中，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一种极其滑稽却又微妙的角度堪堪躲过致命攻击。那样子，不像是在生死搏杀，倒更像是一场拙劣却又引人发笑的街头杂耍，而他，就是那个被戏耍的、看似糊涂的老头儿。

苏清欢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气又急。她知道自家师父本事不小，绝不可能如此不济，这分明就是在……装！可眼下情况危急，这些小妖攻势狠辣，万一师父玩脱了……

她奋力震开缠住脚踝的藤蔓，指尖金芒更盛，就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然而，一直沉默立于前方，仿佛对身后骚动置若罔闻的烬渊，动了。

他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身后的嘈杂感到一丝不耐。

然后，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随意地向后一挥。

袍袖拂动，带起的并非清风，而是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黑色魔气。那魔气并非狂暴冲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暗影潮汐，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向后蔓延，精准地绕开了苏清欢，如同拥有灵智般，直扑那些围困戏耍白老怪的狂化小妖！

魔气过处，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地面细小的碎石微微跳动。

那些正沉浸在“戏耍”乐趣中的狂化小妖，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那看似轻柔的黑色潮汐扫中！

“嘭！嘭！嘭！嘭！”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拍中，那十几只张牙舞爪的小妖，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势，惨叫着、哀嚎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狠狠掀飞出去！它们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翻滚着，撞向远处的断壁、残柱，或者直接摔在坚硬的空地上，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一时间，方才还喧闹不堪的区域，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堆，瞬间清空。只剩下满地打滚、呻吟痛呼的小妖，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魔气一扫，满地翻滚，方才的“戏耍”场面戛然而止，只剩下狼藉与痛楚。

苏清欢僵在原地，看着这瞬间逆转的一幕，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再次被烬渊那举重若轻、却又霸道绝伦的力量所震撼。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而场中唯一还站着的“被戏耍者”——白老怪，此刻正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捋了捋那几根断了的胡子，嘴里啧啧有声：“啧啧，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嘛，瞧瞧，弄得满地都是，多不雅观。”

他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惊慌狼狈？那双老眼里甚至闪过一丝计谋得逞般的狡黠光芒。他方才那番“表演”，与其说是遇险，不如说是一场刻意的试探。试探烬渊在应对正面潜在强敌时，对后方，尤其是对他这个“拖累”的关注程度和反应速度。

结果，让他这只老狐狸还算满意。这魔头，看似冷漠，倒也没真把他们当累赘随意丢弃。

烬渊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魔瞳先是扫过苏清欢，确认她无碍后，目光便落在了拍打着灰尘、一脸“无辜”的白老怪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但白老怪却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玩够了？”烬渊开口，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

白老怪嘿嘿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苏清欢走到白老怪身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低声埋怨：“师父！您刚才太危险了！”

“哎呀，丫头放心，师父我心里有数。”白老怪摆摆手，浑不在意，目光却瞥向烬渊，意有所指地低声道，“这不，有人看着嘛。”

烬渊不再理会这插科打诨的老头，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山寨深处那座始终沉寂的竹楼。那里的妖气，在方才的骚动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冷眼旁观。

“青鳞。”烬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废墟上空，“你的这些小把戏，徒增笑耳。”

他往前踏出一步，周身原本内敛的魔气再次升腾，比之前更加汹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本尊亲至，你还要龟缩到几时？”

话音落下，如同战鼓擂响，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而那满地翻滚呻吟的小妖，则成了这场对决开启前，最微不足道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