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羽在洛晓羽的病床前守了许久,窗外的天光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不知轮回了几个日夜。她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宛如一尊玉雕的守护神像,只有偶尔探查洛晓羽气息时微动的指尖,显示着她的关切。
终于,床上的人眼睫轻颤,如同蝶翼破开沉寂的茧,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子里初时还带着几分轮回迷障未散的茫然,但在看到帝羽的瞬间,便迅速凝聚起属于“洛晓羽”的清明神采,只是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历经无尽轮回后的疲惫与沧桑。
“妈,”她开口,声音因久未沾水而沙哑干涩,“转世劫……真是惊险啊。”
随着她意识的彻底回归与稳固,一股无形的磅礴力量自她体内深处苏醒、奔涌。她独有的星域空间开始剧烈扩张,边界向无尽的虚无疯狂蔓延,空间壁垒变得更加稳固,内部星辰法则自行完善、补全。空间核心处,那些原本沉浮的星核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光芒大放,品质骤然提升,变得更加凝练、璀璨,而且其数量,也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殖、诞生,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云爆发,预示着其主人力量的质的飞跃。
帝羽立刻递上一杯早已备好的、温润的灵液,看着她小口啜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后怕。“的确很惊险,”她语气凝重,“远超预估。谁也没料到,在你渡转世劫的世界,居然会出现祖神残躯的气息与力量干涉。”
她顿了顿,看着洛晓羽,一字一句道:“此次你能安然渡过,实属万幸。是因果祖神暗中拨动了与你相关的部分因果线,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劫难的部分走向。而墨清……”
提到这个名字,帝羽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他更是以第二元神强行深度干预,强行延缓了你的生命,扭转你渡劫失败的结果。”
洛晓羽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紧,指尖泛白。
帝羽叹了口气:“强行干预他人天劫,尤其还是最为诡谲莫测的转世劫,代价巨大。墨清他……为此受了天罚。”
“天罚?!”洛晓羽失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那岂不是……” 天罚之威,轻则修为大跌,重则形神俱灭,她如何能不惧?
“慌什么。”帝羽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冷静,“受罚的是他的第二元神。他那第二元神根基深厚,实力在灵圣境界中也属佼佼者,硬抗一道天罚,还不至于伤及根本。况且,你莫非忘了?他手中还掌握着一颗大世界级别的古海星作为后盾与资源。即便第二元神因此重伤需要沉寂修养,依托古海星的本源,最多不过几年光景,他便能恢复如初,甚至可能因祸得福,对法则有更深领悟。”
她看着洛晓羽依旧紧蹙的眉头,补充道:“只要不是他本尊亲受天罚,便无大碍。分身承劫,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古海星……不是小世界级别的吗?”洛晓羽有些疑惑地问,她记得之前了解的情况并非如此。
“古海星的世界等级并非固定不变,”帝羽解释道,“它会随着其核心——古海之灵的修为境界提升而同步晋升。他的第二元神就是古海之灵。”
见洛晓羽眼神闪烁,似乎有立刻动身去寻找墨清的冲动,帝羽语气转为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现在刚刚渡劫成功,境界未稳,星域空间尚在蜕变期,当务之急是巩固自身。哪里也不准去,就在这里,好好修炼,等他回来。”
洛晓羽迎上帝羽的目光,知道母亲所言在理,更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感受着体内仍在扩张衍化的星域和蓬勃增长的力量,最终缓缓点了点头,重新靠回床头,只是那望向窗外的眼神,泄露了她并未完全平静的心绪。
晓羽的问题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房间里荡开层层涟漪。她望着帝羽,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深切的困惑:“妈,你说我的天劫为什么会这么难?难到……需要因果祖神暗中插手,需要墨清不惜承受天罚强行干预,才能渡过?”
帝羽沉默了。这个问题,在她守护在床边的这些日夜,早已在她心中盘旋了无数次。
过了好一阵,帝羽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不知道……理论上,没有人的天劫会艰难到这种地步。”她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望向冥冥中的法则之网,“即便是最为诡谲、考验心性与前世纠葛的转世劫,天地法则也会留存一线生机,通常会引导渡劫者的意识进入那些灵气稀薄、甚至已进入末法时代、因果纠缠较少的世界进行轮回历练。而你……”
她的目光落回洛晓羽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与怜惜。“你和其他所有修行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是湮灵症患者。”
“湮灵症……”洛晓羽低声重复着这个伴随她前半生、几乎断绝她修行之路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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