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
“干什么——”郑观棋扒拉抽屉的手停下。
他已经到了最顶楼,顶楼比一楼荒凉多了,连一颗亮晶晶的石头都没有看见,只有装帧很华丽的书。
打开一看,嚯,书散架了,它飞走了喔——
漫天都是“天使”“神使”“神国”这种没意思的东西。
【你看看桌上是什么?】
“桌上?反正没有亮晶晶,”郑观棋嘴上嘀嘀咕咕,还是听话地看一眼桌面,“啊……好多抓痕,是那只黑色花洒蛾子的吗?”
金闪闪:【祂抓一下,这个桌子应该变成两半,这是人类的。】
“这是解密本嘛?我不擅长这个——”他哀嚎,右手迅速拉开抽屉,话音一转,“嘿!宝石公主——”
一个牛皮本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他的劲头蔫巴了,捏住牛皮本的一角,把它拎出来。
“你要看看这个吗,金闪闪?”
金闪闪:【你打开。】
郑观棋抓住小乌鸦,它红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其主人。
他两眼一闭,心一横,用乌鸦把本子来来回回擦了一遍。
小乌鸦扑棱翅膀挣扎——抹布更大了而已。
“我翻开了——”郑观棋拍拍牛皮本的封面,打开。
乌鸦扑腾到一边的书架顶上,抖抖抖,继续梳理自己的羽毛。
没想到这个笔记本这么耐久,其它书都是脆脆文物了,这本字迹还这么清楚:
『我需要做点事,于是拿起了笔。日期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只有她来的日子才值得纪念。
今天【黑线划掉】来了,她的双手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到我的衣服里,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明明都快和我一样高了。
啊……没关系,她在我这里永远是个小孩子。
但其实倒不如说,我希望她永远是我的孩子。
她金色的眼睛望着我,我的孩子……为什么我突然感到难过,从你的眼里为什么我看出了花团锦簇的假象(这是什么感觉?大概就像看到一束漂亮的花,远远的就要担心她是一束假花)。
她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她好像也是想哭的,你以前是会找我哭诉的,为什么现在不哭了呢?因为我已经无法给你提供庇护了吗?
她只是低声向我承诺:“妈妈,等我,我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我是不是给她带来了压力,我想和她说不是的,妈妈只是感觉你很难过才哭的,妈妈不在乎自己在哪,妈妈只希望你幸福。
但是他们说时间到了,很恭敬地请她走,但是威胁的目光却放在我身上。
他们走后我想了很久。
我明白了,原来我是人质,是锁链,是我锁住了她。』
“哇趣,这是什么啊?”郑观棋翻完第一篇日记,发出惊叹,“好扭曲的日记。”
【很奇怪,这本日记能保存到现在都是奇迹,应该是有人一直保护着它。】
“不像,灰都快把我的乌鸦埋了,哪里像被保养得很好。”郑观棋翻开下一页,满满都是絮絮叨叨的思念和关心。
没有重要信息,跳过,他无情地火速翻页。
『【黑线划掉】已经很久没来了,侍女捧上一卷报纸,他们不让我使用电子产品,但是却会给我提供阅读工具。
报纸上也只有他们宣传的“天国”论。
我觉得讽刺,如果她真的是神明的使者,为什么我们还会被人类困住?她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欸,你说外面那些画像不会都是她女儿吧,”郑观棋挠头,“都是金色的眼睛。”
【那只怪还有一脸金色眼睛呢。】金闪闪把日记拓印下来,【继续翻。】
“哇哦,你好霸道哦,我不——”
郑观棋佯装生气,一拍桌子,“咔嚓”,桌子裂开,郑观棋悻悻然收手:“这桌子不行欸。”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尴尬,于是他继续翻日记,跳过回忆杀和思念的碎碎念念,金闪闪还在记录,没漏一点。
他跳到自己想看的:
『她来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具体是多长时间我不知道,虽然每天有在看报纸,但是我处理信息越来越困难了。
她长高了不少,已经和我一样高了。她笑得很灿烂,很像报纸里的那样——悲天悯人的神使,但我不喜欢这样。
她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悲伤,因为我现在形象不太好吗?最近确实少眠,也不怎么吃得下去东西,看来下次要多吃点。
她问后面的人能不能让我们单独相处,于是我们得到五分钟的时间。
她问我是不是他们虐待我了,她的表情很严肃,捏着拳头,好像要冲出去和他们打一架,这时候倒不像神使了。
在她的眼睛中我看见我的倒影,原来我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她也终于微笑了,金色的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她说最近有人说她不是神使,说没有人能一辈子坐在神坛上,假的就是假的。
“可是我本来就不是神使,我就是装的。”她笑得狡黠,“妈妈,你要好好吃饭!我再装得好一点,再像一点,等他们放松警惕,我就能带你出去了。到时候我就带你逃跑!我们去找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种好多好多花,就像小时候一样,他们不会看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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