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和失落:“我……我怕拖你后腿。我现在还不够强,跟着你去,只会让你分心保护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黎梦染忽然伸出手,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听着,顾泽远。”
“我的人,我自然护得住。”
“强弱是相对的,但护不护得住,是我说了算。”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双因为惊讶和感动而微微睁大的凤眸,语气放缓了些:“你若真的不想去,那便……”
“我去!”
顾泽远几乎是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反手紧紧握住她抬起自己下巴的手,急切地表态,眼中重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和欣喜!
“我想去!染染,带我去!”他像是怕她反悔,连忙道,“我会很乖,绝不乱跑,都听你的!那就……那就麻烦染染护着我了!”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着满满的依赖和信任。
黎梦染看着他这副瞬间阴转晴、仿佛得了天大好处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这家伙,还是这么好哄。她心情也跟着莫名好了起来。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顾泽远见她笑了,心中大喜,顿时就得寸进尺起来。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蛊惑和撒娇的意味:“染染你真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带着他身上清冽又好闻的味道。黎梦染没有推开他,反而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虽然依旧清瘦却比以往坚实了不少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一种安心的感觉悄然弥漫。
顾泽远察觉到她的默许和纵容,心中更是悸动不已。他低下头,试探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反对,便大胆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急切和青涩,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和浓浓的爱意,温柔而又缠绵。
黎梦染微微仰头,回应着他的吻。夕阳的余晖透过练武场的窗棂,洒在相拥亲吻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气氛旖旎,情意渐浓。
接下来的事情,便显得水到渠成。
顾泽远将黎梦染打横抱起,径直走向自己的寝殿。黎梦染没有抗拒,只是将脸埋在他颈间,感受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加快的心跳。
帷幔落下,掩去一室春光。
这一次,没有之前的慌乱和试探,只有无尽的温柔和缠绵。顾泽远用尽所有的耐心和爱意取悦着她,而黎梦染也难得地放下了所有的清冷和戒备, 沉浸在这场灵魂与**的交融之中。
窗外月色渐明,室内春意正浓。
所有的担忧、自卑、以及即将短暂分别的不舍,似乎都在这场极致的亲密中得到了安抚和慰藉。
顾泽远知道,他还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真正站在她身边。但此刻,他能感受到她的需要和接纳,这比什么都重要。
而黎梦染也发现,偶尔放下所有防备,依赖一下这个看似娇弱却真心爱她的男人,感觉……似乎也并不坏。
至少,今夜是如此。
一行人轻装简从,离开了京城,朝着万药门的方向而去。
黎梦染此行并未大张旗鼓,顾泽远这边只带了最为得力的喻霄和凌默,黎梦染则只带了心思细腻、身手灵活的明兰和沐风。
苏妲和墨轩则被派去调动影宗执行堂的精锐,届时在万药门附近会合。
黎梦染行事向来谨慎,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以医药毒术立派的宗门,她也不会掉以轻心。
毕竟对方盘踞多年,门主又是个工于心计的伪君子,多准备些人手,总归没错。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顾泽远将黎梦染揽在怀里,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
犹豫了片刻,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打造的、雕刻着狰狞虎头的令牌,郑重地放到黎梦染手中。
“染染,”他语气认真,“这是调动黑甲卫的令牌,你收着。以后若有任何需要,或者遇到任何危险,随时可以凭此令牌调动他们,他们一定会听从你的安排,护你周全。”
他知道影宗势力庞大,但他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地给她多一重保障,这是他身为男人、身为她未婚夫的心意。
黎梦染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令牌,心中微软。她抬起眸,对上顾泽远那双写满担忧和认真的凤眸,将令牌轻轻推回他怀里。
“不用。”她的声音难得柔和,“我的人手足够应付。这令牌你自己收好,黑甲卫是你父皇给你的保障,也是你的底牌,留在身边,你自己也多份安心。”
她顿了顿,看着顾泽远微微蹙起的眉头,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顾泽远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知道她是真的不需要,而非客气。
他心中既有些失落,又为她的信任和体贴而感到温暖。他收起令牌,重新将她搂紧,低声嘟囔:“那……染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保护好我。”
黎梦染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好。”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单纯又可爱得紧。明明自己也在努力变强,却还是忍不住想将最好的都给她,又坦然地依赖着她。
这种被需要、被全然信任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窝心。
一路上,气氛并不沉闷。
除了偶尔需要警惕四周情况,大部分时间都显得颇为……多姿多彩。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鬼见愁和毒婆婆刘妙涵这一对老冤家。
自从初步解开误会后,鬼见愁简直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殷勤和体贴来对待刘妙涵。虽然刘妙涵一时半会儿还拉不下脸来完全原谅他,依旧时常冷着脸,但明显态度软化了许多。
“妙涵,渴不渴?我这儿有刚沏的参茶,温度正好。”
“妙涵,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歇歇脚?”
“妙涵,这山路颠簸,你坐我这边的软垫,这边平稳些。”
鬼见愁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副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的模样,看得明兰在一旁偷偷直笑。
刘妙涵虽然嘴上说着“用不着”、“少献殷勤”,但偶尔接过参茶时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几十年的隔阂和仇恨,正在这种笨拙又真诚的关心中慢慢消融。
另一边,明兰则对那个总是戴着面具、沉默寡言、气息冷得像块冰的黑甲卫统领喻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喻统领,你整天戴着面具不闷吗?”
“喻统领,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吓哭小孩子?”
“喻统领,你们黑甲卫是不是都像你这样不爱说话?那平时怎么交流啊?用手势吗?”
明兰像个好奇宝宝,时不时就凑到喻霄马旁,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甚至还试图趁他不备去掀他的面具。
喻霄每次都是身体僵硬地避开,面具下的脸色想必十分精彩,只能用更加冰冷的沉默和“生人勿近”的气场来应对。
但明兰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觉得逗弄这块大冰山特别有趣。往往喻霄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能策马躲到队伍最前面或者最后面,以求清静。
然而没过多久,明兰又会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蹦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