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态记忆水晶在脚下泛着潮汐般的蓝光,凌星的靴底传来微凉的触感。三人刚穿过刻满星轨誓言的走廊,螺旋符文的淡金色余晖仍残留在视网膜上。
走进穹顶百米的圆形大厅时,符文突然在身后炸成细碎光点,像被无形屏障隔绝。中央悬浮着三族文明投影:赤焰星的岩浆红河、月神遗迹的银辉祭坛、人类星舰的青铜徽章,彼此环绕又疏离。
“这里就是意识共鸣室?” 炎烈伸手触碰赤焰星投影,影像却像受惊鱼群四散,重组为月神遗迹。他啧了声收回手,指节泛白:“硅基文明的玩意儿总这么神神秘秘。”
月璃的玉佩持续嗡鸣,她将玉坠贴在眉心:“能量场很不稳定,像是在呼应某种意识波动。” 话音未落,地面水晶泛起涟漪,无数光斑浮现,渐渐拼出第四钥匙所在地的星图轮廓。
凌星的家族徽章开始发烫,青铜纹路透出微光,与水晶光斑共振。他弯腰触碰水晶,冰凉液体裹住指尖,光斑顺着指缝逆流,在皮肤勾勒出星图纹路,带来细密刺痛。
“小心!” 月璃的警告晚了半秒。水晶剧烈沸腾,灰白色雾气喷涌而出,填满半个大厅。雾气中夹杂着意识碎片 —— 赤焰族人的呐喊、月神祭司的吟唱、宇航员的通讯记录。
炎烈挥出火焰,赤红火墙撞上雾气竟诡异地熄灭,白烟中传来金属腐蚀声。他手腕的家族手环发出警报,红灯在雾中明明灭灭。
月璃展开玉佩防御,淡蓝光膜笼罩三人。但雾气像有生命般顺着光膜褶皱攀爬,所过之处蓝光黯淡,表面浮现裂纹,渗出黯蚀能量特有的灰黑色丝线。
“这不是普通幻象。” 凌星盯着发麻的指尖,徽章灼热如焚,“它在读取意识。” 他想起父亲笔记:“硅基造物能映照灵魂最深处的影子,无论光明与黑暗。”
光膜彻底碎裂时,雾气如潮水涌来。凌星失去意识前,看见炎烈的惊愕、月璃玉佩最后的蓝光 —— 那光芒穿透雾气,在穹顶投下三族星图重叠的影子,中心正是他们站立的位置。
灼热空气混杂着硫磺味。炎烈在冰冷金属地窖中睁眼,头顶通风格传来族叔的惨叫声 —— 那天族叔为掩护平民撤退,被黯蚀能量撕开喉咙。
他摸向腰间长刀,却只触到粗糙石壁。这不是普通幻境,墙上还有他八岁刻的歪扭火焰,旁边是母亲的字:“吾儿之焰,终将燎原”。
“小烈,别出声。” 母亲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颤抖从外面传来。
炎烈死死咬唇,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无力改变。地窖门被撞开,灰黑色黯蚀能量涌进来,在地面留下滋滋痕迹。母亲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红发被能量冲击得猎猎作响。
她手中的火焰已微弱,征战多年的长刀爬满蛛网状黑纹。“记住,火焰不是毁灭,是守护。” 母亲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如在耳畔。
然后她被彻底吞噬。黯蚀爆发的强光中,炎烈看见母亲最后的眼神 —— 不是痛苦,而是期待,像每次他完成试炼时那样。
“骗人。” 他干涩的声音在空旷地窖回响。火焰明明只会烧毁一切,就像现在烧毁家园、族人、母亲。
眼前景象突然扭曲。被吞噬的母亲重新站定,皮肤覆着蠕动的黑纹,手握燃烧灰黑色火焰的长刀 —— 正是他现在使用的样式,刀柄刻着赤焰徽记,只是火焰已成灰黑。
“放弃吧。” 母亲的声音混着黯蚀嘶鸣,“你守护的赤焰星成了死星,同伴随时会背叛你。” 她递过长刀,“用它烧掉所有痛苦,包括虚伪的誓言。”
炎烈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刀柄传来熟悉温热,幻境的灼痛如此真实,甚至能闻到指节烤焦的味道。地窖墙壁渗出血液,他刻的火焰图案扭曲成哭嚎的脸 —— 那些死在黯蚀中的族人。
他看见堂弟在火焰中挣扎,长老们被黯蚀分解,赤焰星最后一座火山崩塌。“他们因你的弱小而死。” 黯蚀化的母亲凑近,冰冷呼吸喷在耳畔,“凌星和月璃不过是利用你的火焰当盾牌。”
长刀火焰暴涨,映出炎烈眼底红光。他猛地攥紧刀柄,指骨泛白 —— 颈间吊坠硌到锁骨,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火山岩图腾,还带着她的体温。
地窖墙上的刻痕浮现记忆:母亲曾笑着说:“等你能刻出真正的火焰,就懂了守护的意义。” 那天她教他控制火焰,不是烧毁荆棘,而是点燃火把照亮族人归途。
“我懂了。” 炎烈低吼,不是对幻象,而是对记忆里的母亲。
他反手将长刀插进地面,灰黑火焰瞬间反噬,沿手臂灼烧皮肤。现实中,意识共鸣室的炎烈猛地抽搐,左手背浮现焦黑纹路,但攥紧的拳头里渗出微弱红光,穿透雾气在水晶地面投下小小火焰图腾。
“母亲的牺牲不是让我毁灭。” 他一拳砸在黯蚀化的母亲胸口,幻象碎裂,“是让我记住,火焰真正的温度,是能温暖同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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