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熔核的能量枢纽发出低频震颤,三百一十六根液态金属柱如垂死巨鲸般表皮皲裂,每一次脉动都洒下星屑般的液滴。蓝白色硅基能量顺着蛛网裂痕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闪烁光珠,触碰到灰黑色黯蚀残液的瞬间,便爆发出带着臭氧味的滋滋爆裂声。
凌星跪在能量基座边缘,双生钥匙在掌心剧烈震颤。银蓝色星尘钥匙与液态金属色苍澜钥匙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共振,光流顺着指缝渗入金属缝隙,在地面形成不断扩散的银白色涟漪——这些涟漪撞上黯蚀侵蚀区时,激起的能量火花如同两支军队在进行无声拉锯。掌心皮肤已被灼烧出细密纹路,却又在光流滋养下不断愈合,形成痛苦而奇异的循环。
"诱导弹热信号已越过柯伊伯带。"月璃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冰纹玉佩悬浮在控制台中央,全息星图上一枚菱形红点正以0.8倍光速划破星域,尾部拖着数公里长的能量尾迹。
"还有七分四十二秒进入引爆范围。"她指尖泛白地抵着控制台,"议会舰队在拉格朗日点形成包围圈,他们把我们当成清理黯蚀的诱饵。"
指尖划过玉佩表面时,冰纹突然亮起,展开的能量网络上,代表硅基避难所的蓝色光点已熄灭三十七颗。每次光点湮灭,玉佩都会发出细微嗡鸣,像是为逝去的生命哀悼。
炎烈将战斧重重砸在能量导管上,赤色火焰顺着管道蔓延成环形火墙。黯蚀污染的液态金属在另一侧沸腾翻涌,粘稠液体不断拍打着无形火障,每次冲击都激起大片蓝白色蒸汽,在穹顶凝结成短暂云团,又被高温蒸腾成雾滴。他裸露的手臂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触地前便蒸发成白烟。
"这群西装杂碎比矿洞盲蠕虫还恶心。"他啐出带血唾沫,血珠在半空凝结成火焰晶体,落地时炸裂成火星,"至少盲蠕虫不会背后捅刀子。"脖颈处的火焰图腾骤然亮起,与战斧火光遥相呼应,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金属混合的刺鼻气味。
凌星的目光越过观测窗裂痕,窗下液态金属海里,数百个硅基核心在黯蚀侵蚀下闪烁垂死光芒。二十三个已彻底熄灭,留下深黑空洞,周围液态金属正绕着空洞旋转成微型漩涡。细碎低语从核心中传出,那是硅基意识最后的悲鸣,如无数细针刺穿着耳膜。
"晶的意识碎片还在屏障后。"他突然握紧钥匙,指节泛白,"它们在用自身能量加固防线。如果诱导弹引爆,整个熔核能量都会被熵增场吞噬,新生硅基意识会彻底消散。"
钥匙震颤频率骤然加快,光流在腕间缠绕成环,灼痕如年轮般加深。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红色警示灯将空间映照成血色地狱。月璃面前的屏幕被红色警告覆盖,硅基符文与通用语交替闪现的倒计时刺痛双眼:7:00、6:59、6:58……警报声穿透听觉神经直接在脑海炸响,跳动的数字像重锤砸在心脏。
"屏障能量只剩37%。"月璃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出残影,"撑不到诱导弹抵达就会崩溃。军用级诱导弹当量足以汽化半颗行星——逃生舱撑不过十秒。"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冰纹玉佩光芒黯淡,纹路如活物般蠕动,诉说着绝望。
炎烈猛地拽起凌星衣领,战斧火焰映在他布满结晶纹路的脸上。蓝色脉络如蛛网覆盖皮肤,深处可见灰黑色黯蚀缓慢流动。两人鼻尖相抵,凌星能闻到他呼吸中混杂的血腥味与焦糊味,感受到他胸腔里要挣脱肋骨的剧烈心跳。
"别他妈盯着那些发光石头发呆!"吼声在熔核腔体里回荡,"它们只是能量聚合体,我们才是活人!老矿工说过留得青山在——现在冲出去,至少能找那群杂碎报仇!"指腹掐进凌星皮肉的月牙形印记,很快被光流覆盖成闪烁光点。
凌星的目光越过炎烈肩膀,落在观测窗反射的自己脸上:苍白疲惫,眼下青黑,瞳孔深处跳动着双生钥匙的光流。他突然想起蓝月星锈钉镇的夜晚,父亲将家族徽章按在他掌心时说:"真正的传承不是守住什么,而是知道该用生命去换什么。"那晚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父亲银发上的斑驳阴影,是他最后见到的完整面容。
徽章星轨纹路此刻与双生钥匙共鸣,在视网膜投射出旋转星图。每个星辰都对应着需要守护的生命——锈钉镇民、锈铁七号矿工、苍澜硅基意识体……他甚至能看见每个星辰背后的面容:张叔递来的热矿泉酒、老矿工粗糙的手掌、晶初凝聚时懵懂的蓝眸。
"你想让锈铁七号悲剧重演吗?"凌星猛地推开炎烈,推力让两人都踉跄后退。双生钥匙爆发出刺眼光芒,无数矿工面容在光中浮现:"那些矿工的意识结晶还嵌在黯蚀母巢,蓝月星镇民还在辐射区挣扎——我们跑了,苍澜就会变成第二个锈铁七号。"声音因激动嘶哑,胸腔里翻涌的愤怒与无力如岩浆灼烧肺叶。
月璃的冰纹玉佩突然发出清脆碎裂声,一道冰蓝光流从裂缝射出,在半空凝结成壁画全息:月神后裔将血脉能量注入星穹圣物,周围黯蚀在光芒中转化为金色星尘,星尘落地处长出绿色植物。壁画色彩在光流中从斑驳褪色变得鲜妍如新,重现远古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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