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镇的夜空恢复了双月同辉的常态,澄月的冷光如碎冰般铺满街道,汐月的绯红似轻纱笼罩着环星山脉的轮廓。
但空气中残留的金属腥气尚未散尽,镇民们脸上的凝重像凝固的蜡,默默诉说着半小时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异常——蚀骨崖方向传来的巨响、暗紫光带撕裂天幕的诡异,都让这座边陲小镇的平静,成了一层薄薄的易碎壳。
“铁手”维修铺里,凌星正蹲在工作台前,指尖轻抚着嵌入控制台凹槽后留下的金属碎片。碎片末端的冰原星球标记在应急灯下发着幽幽微光,光芒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像在呼应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工作台旁,铁叔用激光焊枪修复着被震坏的合金货架,橙红色的火花溅落在星舰合金板上,瞬间冷却成细小的金属珠,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和下巴上纠结的胡茬。
“七十二小时,咱们最多能加固镇东的防御墙。”铁叔放下焊枪,枪身的余温在他粗糙的掌心烙下淡红痕迹。他用机械义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汗珠滴落在星晶关节上,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但那黯蚀先锋部队要是真来了,这点防御跟纸糊的没区别。当年你爹在星尘号装的能量护盾,那才叫真家伙,可惜……”他话说到一半顿住,目光落在工作台角落那堆星尘号的旧零件上,那里躺着半截生锈的护盾发生器,是凌星上周从残骸里拆回来的。
凌星没有接话,只是从工具包里取出那半张星图。这张用星麦秸秆纤维制成的星图边缘还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是半年前从星尘号残骸的防火匣里找到的——当时匣子里还放着母亲的头巾,头巾上沾着星麦花的香气,和他此刻指尖的碎片温度一样,带着熟悉的暖意。他将星图摊在父亲留下的航行日志上,日志第47页恰好画着冰原星球的简易轮廓,母亲用蓝笔在旁边写着:“月神祠的星麦花,要等双月同辉时才会开,小星最爱追着花粉跑。”
“这不是巧合。”凌星轻声说,指尖划过星图上螺旋状的符号,每个点都在他触碰时发出轻微的震颤,“这应该是第六钥匙的位置,和日志里的星图坐标完全对应。娘说过,月神祠的圣物能‘照亮回家的路’,说不定……爹娘就在那里。”
铁叔突然重重拍在工作台上,桌上的扳手和螺丝刀都被震得跳起来:“你不能去!冰原星球的磁暴能干扰星舰导航,当年多少货运船折在那儿,连残骸都找不着。你爹当年去冰原拉星晶,回来时星尘号的导航系统全废了,还是靠他凭记忆画的星图才返航的!”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枚扭曲的星舰铭牌,铭牌边缘刻着“星尘号应急锚点”,字迹虽被磁暴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仍能辨认清晰,“这是十年前在冰原边缘捡到的,是你爹当年从冰原捡回来的,他说‘磁暴再强,星尘的频率不会变’。你看看,再坚固的星舰外壳,在磁暴里也跟纸船似的。”
凌星看着那枚铭牌,指尖抚过“星尘号应急锚点”的刻痕,突然想起父亲日志里的一段话:“磁暴虽烈,却撼不动星尘的频率,钥匙会指引方向。”他抬头看向铁叔,眼里映着应急灯的微光:“铁叔,我知道危险,但这是找到爹娘的唯一线索。三年前我拆星尘号引擎时,您也说我会送命,可那次我找到了娘的头巾;这次……这次说不定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两人正僵持着,维修铺的重力木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门轴里的润滑剂在异常能量场的影响下变得粘稠。凌星警觉地抓起金属碎片,碎片瞬间变得滚烫,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这感觉和上次坠落物出现时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挡在铁叔身前,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问,这里有星尘钥匙的持有者吗?”
铁叔和老守卫(他刚从了望塔赶来,手里还攥着那台声波探测器)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铁叔的手悄悄握住了桌下的激光手枪。凌星握紧碎片,慢慢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的接缝处,避免发出声响。当他拉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寒气并非来自蓝月星的夜晚,而是带着冰原特有的凛冽,让他想起父亲描述的“能冻住能量流的寒风”。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少女,斗篷边缘绣着银色的月牙图案,银线在双月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少女的头发像月光一样洁白,发梢凝结着细小的冰晶,瞳孔是深邃的冰蓝色,正紧紧盯着凌星手中的碎片,那目光里既有敬畏,也有急切。“我叫月璃,”少女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每个音节都带着清脆的回响,“来自冰原星球的月神部落。”
她掀起斗篷的一角,露出一块与凌星手中碎片相似的金属,只是上面的纹路是银色的,在月光下流淌着如水的光泽:“我的族人称它为‘月核’,是哥哥留给我的。他说,当月核与星尘钥匙共振时,就能找到‘守护圣物’,可三个月前,他去寻找圣物后就再也没回来——长老说,他被黯蚀污染了,但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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