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舰的引擎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哀鸣,那声音不像机械故障的卡顿,更像某种金属被强行撕裂的濒死嘶吼,粗粝地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月璃只觉得后背猛地撞上座椅靠背,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向控制台,额头重重磕在金属边缘时,一阵尖锐的刺痛顺着神经窜进大脑,眼前瞬间闪过一片金星,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
“怎么回事?”炎烈的怒吼从驾驶座传来,他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腹甚至在金属杆上掐出了浅痕。运输舰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苍澜主星扭曲的重力场中剧烈颠簸,舱内的应急灯疯狂闪烁,淡红色的光线下,仪表盘上的指针乱颤,数值跳得让人眼花缭乱。
凌星扶着舱壁挣扎着站起身,他的脸色因之前的失血而苍白得近乎透明,左臂的伤口在刚才的震动中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暗红色的痕迹顺着胳膊肘往下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不是引擎故障。”他盯着舷窗外翻滚的紫色云层,那云层里隐约能看到扭曲的能量流,像一条条暗紫色的蛇在蠕动,“是空间锚定场,有人在强行锁定我们的坐标——而且这股能量波动,和之前控制室的安全协议很像。”
月璃挣扎着爬回控制台前,指尖在布满裂纹的屏幕上飞舞,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能量读数乱成一团了!”她调出飞船的受损报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符号几乎覆盖了整个界面,“主引擎的能量耦合器烧毁了,辅助引擎也在掉功率,我们正在失去动力!”
话音刚落,运输舰突然向下俯冲,巨大的重力瞬间将三人死死按在座位上,月璃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往下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艰难地抬眼看向高度计,上面的数字以每秒几十米的速度疯狂跳动,苍澜主星表面那片正在坍塌的遗迹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遗迹残骸上蔓延的幽蓝电流。
“坐稳了!”炎烈咆哮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用尽全力拉动紧急操纵杆,指关节因为发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运输舰的反推引擎突然爆发出一阵短暂的蓝光,那光芒透过舷窗照进来,在舱内投下一片冷冽的光晕。飞船勉强改变了俯冲轨迹,擦着一道能量裂隙飞过,炽热的气浪灼烧着舰体外壳,发出刺鼻的焦糊味,舱内的温度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左侧起落架失灵!”月璃尖叫着,看着屏幕上代表起落架的图标变成刺眼的红色,旁边的故障提示不断闪烁,“起落架液压管断裂,无法手动复位!”
“老子知道!”炎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躁,他腾出一只手拍向副驾驶座的应急按钮,却发现按钮已经因为震动而凹陷进去,“准备硬着陆!月璃,把所有非必要的能量都导给船体护盾,能撑一秒是一秒!”
月璃立刻照做,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将生命维持系统之外的能量全部切断,屏幕上的护盾数值缓慢地爬升了一点。她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地面,那是一片布满金属残骸的峡谷,巨大的金属板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像极了76星战场上的尸骸。
运输舰像一枚失控的炮弹,斜斜地坠入峡谷。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月璃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抛起,又重重砸下,意识在瞬间变得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感觉到的,是掌心那枚钥匙传来的灼热温度——那温度不像金属的余温,更像某种活物的心跳,隔着作战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不知过了多久,月璃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浓重的烟尘呛得她难以呼吸,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她挣扎着推开变形的安全扣,发现自己被卡在控制台与舱壁之间,右腿被一根断裂的金属杆压住,动弹不得。
“凌星?炎烈?”她嘶哑地喊着,声音在破损的船舱里回荡,带着明显的颤抖。舱内一片狼藉,仪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几块巨大的金属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摇摇欲坠,淡红色的应急灯还在闪烁,却比之前暗了不少。
“咳咳...别喊了...”炎烈的声音从驾驶座方向传来,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老子还活着...就是胳膊有点不听使唤...”
月璃循声望去,只见炎烈正从变形的驾驶座里往外钻,他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脱臼了,脸上沾满了油污和血污,一道伤口从额头延伸到下颌,鲜血还在缓缓渗出。“凌星呢?”她再次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在舱内快速扫视。
“在这。”凌星的声音相对平静,但带着明显的虚弱。月璃转头,看到他正靠在舱门旁,左手紧紧按着流血的左臂,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溢出,右手握着一把短刃,警惕地盯着舱外,眼神里没有丝毫松懈。
月璃挣扎着爬出夹缝,扶着控制台站起身。她的左腿传来一阵剧痛,低头发现裤腿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口渗出,染红了里面的作战裤。“飞船还能启动吗?”她忍着痛问道,试图启动控制台,但屏幕只闪烁了几下就彻底黑了下去,只有屏幕边缘的裂纹还反射着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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