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带回的关于北山废弃矿洞发现诡异祭祀痕迹的消息,如同在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上又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暂时无法判断其具体威胁,但这种未知的、与邪异力量可能相关的线索,让赵轩心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然而,眼前的危机远比这模糊的诡影更为迫近。斥候如同走马灯般轮番回报,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沉重:
西面,韩青之弟韩彪率领的一千五百精锐(实则一千二百战兵,三百辅兵),已渡过野狼河,前锋距黑风隘口已不足五日路程。这支军队打着为韩猛报仇的旗号,杀气腾腾,装备精良,显然是韩青麾下的主力之一。
北面,赤眉军“人公将军”刘柱部派出的偏师,约三千人,在其悍将“座山雕”的统领下,已离开河间府废墟,沿着官道缓慢但坚定地向南推进。其目标虽未明言直指黑风隘口,但行军路线已然构成了巨大的战略威胁。这支军队成分复杂,既有被邪术蛊惑的狂热信徒,也有裹挟的流民,破坏力极强。
南面,“一阵风”流寇虽因张诚之前的努力而暂时按兵不动,但其内部不稳,动向难测,如同一颗埋在身边的定时炸弹。
三面受敌,强敌环伺!黑风同盟面临着自成立以来最严峻的生死考验!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着赵轩、张诚、雷震、李大牛、王老五等核心人物凝重无比的脸庞。
“他娘的!韩青这龟孙子还真看得起咱们!派了他宝贝弟弟来!还有赤眉军那帮妖人,也来凑热闹!”雷震骂骂咧咧,但眼神中已没了往日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千五百加三千,那就是四千五百敌军!而黑风隘口目前能战之兵,算上轻伤员,也不过四百出头,兵力对比超过十比一!
张诚指着地图,声音低沉:“韩彪部自西而来,锐气正盛,必主攻隘口正面。‘座山雕’部自北而下,虽行军较慢,但威胁更大,若其与韩彪形成夹击,或绕过隘口袭扰我后方赵家营,后果不堪设想。南线流寇,亦不可不防。”
李大牛红着眼睛:“怕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隘口险要,咱们据险死守,就算他们人多,也得崩掉几颗牙!”
王老五忧心忡忡:“守?怎么守?箭矢滚木所剩无几,弟兄们连日征战,疲惫不堪,如何抵挡四千多如狼似虎的敌军?”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轩身上。这位年轻的盟主,是战是退,是分兵抵御还是集中防御,需要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赵轩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扫视,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撤退?放弃经营已久的黑风隘口和赵家营根基,流亡他处,同样前途未卜,且军心士气必将崩溃。
必须找到一个以弱胜强、绝境求生的办法!
他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黑风隘口的位置,然后缓缓向北移动,落在了北山那片区域。
“我们不能被动地等在这里挨打。”赵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我们要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将他们拖入我们的节奏!”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方案:
“第一,隘口主体,必须坚守!但不是死守!由张诚全权负责指挥,李大牛辅佐!你们的任务,不是歼灭韩彪,而是利用地形和工事,最大限度地消耗他,拖延时间!要把黑风隘口变成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一块流血的伤口,让韩彪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必要时,可以主动放弃外围阵地,诱敌深入,利用巷战和预设陷阱继续消耗!”
张诚和李大牛对视一眼,重重点头:“明白!誓与隘口共存亡!”
“第二,北面的‘座山雕’部,是关键!”赵轩目光锐利地看向雷震和王老五,“雷大哥,老王,我要你们二人,率领所有骑兵和最精锐的斥候、山地步兵,总计一百五十人,立刻出发,秘密潜入北山!”
“去北山?对付‘座山雕’?”雷震一愣。
“不完全是。”赵轩手指点向地图上北山深处,“你们的任务有三:其一,利用北山复杂地形,不断骚扰、袭击‘座山雕’部的侧翼和后勤队伍,迟滞其行军速度,让其无法顺利与韩彪会师!其二,严密监控其动向,若其有分兵或绕道的意图,立刻预警并设法阻击!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赵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查明王老五发现的矿洞诡影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那真是什么邪教余孽或赤眉军的暗桩,想办法端掉它!绝不能让其在关键时刻给我们背后捅刀子!必要时,可以利用地形,制造一些‘意外’,比如山崩、毒烟,给‘座山雕’部制造混乱和恐慌!”
这个任务,风险极高,等于是以一支小部队,在敌人大军侧翼进行一场刀尖上的舞蹈,还要面对未知的诡异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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