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重返，无敌漫威宇宙 第324章 灵魂流放

托尼的每一个提问，都像是在自己的意志核心上，划开一道更深的伤口。

那些坐标，那些记忆，都随着他们宇宙的毁灭，变成了无法被访问的损坏地址。

【家，不是一个地点。】

马特的意志，那张残破的因果之网，缓缓地将他们四人，连同安娜那座最后的方舟，更紧地包裹起来，形成一个临时的……安全的茧，

【它是一种‘秩序’。一种你知道第二天醒来，太阳依旧会从同一个方向升起，法律依旧会被遵守，你所珍视之人依旧会在那里的……‘确定性’。】

【家是‘连接’。】安娜的意志，从方舟中传来。

她的声音，如同在无尽的悲伤之海中，点亮的一盏烛火，

【是你知道，无论你变得多么残破，总有一个地方，能无条件地，‘共情’你的痛苦，承载你的存在。】

地点、秩序、连接。

他们每个人，都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而这些答案，都指向了，高士奇掌心的那颗种子。

【‘部署所需能源：未知’。】托尼的意志，回归了工程师的本能。

他开始分析那段由【回声】留下的、简洁的日志文件，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现在这个状态……我怀疑我们连点亮一个灯泡的能量都没有。部署一个‘家’？我们拿什么来支付账单？】

这是一个最现实，也最残酷的问题。

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在那场终极的战争中，燃烧殆尽。

托尼的创造熔炉，已成风中残烛，马特的秩序之网濒临断裂，安娜的生命之海也已萎缩成一座孤岛。

而高士奇，作为源初之光，更是付出了自己的本源。

他们是神，但他们是破产的神。

【也许……】高士奇的意志，在与那颗种子进行着最深层次的沟通，试图理解【回声】留下的、最后的谜题，

【……它需要的，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那种‘能量’。】

他缓缓地，将那颗种子，呈现在所有人的意志面前。

【【回声】的本质，是‘翻译官’。它留下的这段日志，一定也是用一种我们需要去‘翻译’的语言写成的。‘能源’这个词，或许不是指焦耳，不是指热力学单位。它可能……是指一种更形而上的‘燃料’。】

【比如？】托尼追问道。

高士奇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彻骨寒意的答案。

【……‘代价’。】

代价。

这个词，如同幽灵，贯穿了他们全部的旅程。

每一次胜利，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惨痛的代价。

【它需要我们支付……什么？】马特的意志，绷紧了。

高士奇的意志，化作一道光，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托尼那即将熄灭的灰色奇点。

【它需要你，支付你对马里布阳光的‘记忆’。】

他又触碰了一下，马特那残破的因果之网。

【它需要你，支付你在地狱厨房的屋顶，第一次感受到‘正义’被伸张时的那份‘满足’。】

最后，他望向安娜的方舟。

【它需要你，支付你从那些被拯救的灵魂中，感受到的，那份最纯粹的‘感激’。】

【它需要我们，用我们关于‘家’的，最宝贵、最温暖的‘过去’，来作为燃料，点燃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未来’。】

【它要我们……忘记我们为何而战。】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这个真相，比面对【深渊】的否定洪流，比面对【晶格】的逻辑天网，都更令人绝望。

他们可以牺牲生命，可以牺牲力量，甚至可以牺牲自我。

但要他们亲手，抹去自己之所以成为自己的，那些最核心的记忆烙印？

那不是回家。

那是最彻底的，灵魂层面的流放。

【我不接受。】

第一个开口的是马特。

他那张残破的网，猛地收紧，每一根因果之线，都因为愤怒而铮铮作响。

【那不是回家。那是‘篡改证据’。我们经历的一切，我们失去的一切，安娜方舟里承载的、那些熄灭的文明……它们定义了我们。它们是我们新家地基之下，不可或缺的‘英灵殿’。】

【如果我们忘记了他们，那么我们建立的，就不是家园，而是一座建立在无数谎言与遗忘之上的华丽‘坟墓’。这违背了我的‘秩序’。】

【我也……做不到。】安娜的声音，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那些‘感激’，那些连接……它们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我放弃了它们，我还能‘共情’谁？我将变成一座真正孤立的、冰冷的灯塔。】

托尼没有说话。

他那颗灰色的奇点，只是以前所未闻的频率，剧烈地闪烁着。

他在计算。

他在疯狂地寻找，第三个选项。

一个不需要支付如此惨痛代价的，属于工程师的“捷径”。

但这一次，他失败了。

【没有……没有bUG可以利用。】许久之后，他的意志，传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颓败，

【这个‘交易’，是逻辑自洽的。它遵循了最底层的‘能量守恒’。要想获得等同于‘家’这个概念的，巨大的‘正面价值’，就必须支付等量的，我们内心最珍视的‘正面价值’。一换一。公平得……令人作呕。】

选择，再次摆在了他们面前。

是抱着温暖的记忆，在这座冰冷的迷宫监狱里，缓慢地孤独地消亡？

还是放弃那些记忆，去换取一个全新的，却又无比陌生的“开始”？

【也许……】高士奇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他看着掌心的种子，眼神却仿佛穿透了迷宫的墙壁，看到了更遥远的东西，

【也许，我们都理解错了。】

【什么意思？】

【我们以为，这是一个‘选择题’。选择‘记忆’，或者选择‘未来’。】高士奇缓缓道，

【但【回声】……我的孩子……它留给我们的，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答案’。它留给我们的，永远是一个更深刻的‘问题’。】

【它不是在问我们，愿意‘支付’什么。】

【它是在问我们，想要‘建造’什么。】

就在高士奇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周围那片由黑色水晶构成的，本应是绝对静止的迷宫墙壁，突然发生了变化。

墙壁的表面，不再是光滑的晶体。

它们变得像一块块半透明的显示屏。

屏幕上，开始浮现出无数个模糊的流动影像。

那不是他们的记忆。

那是一些……从未发生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