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债 第33章 玉趾惊三界

轰——！！！

三十三重天剧烈震颤，九根撑天玉柱渗出蛛网状裂纹，宛如远古巨兽在云层深处苏醒。南天门的琉璃瓦在炽白光焰中片片剥落，那些镌刻着《周天星斗镇魔箓》的符文墙轰然坍塌，十万八千块镇门神砖化作齑粉，裹挟着三昧真火般的冲击波，将凌霄殿前的七十二重云阶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何方宵小敢犯天阙？！\"值殿仙官的金甲在爆炸气浪中叮当作响，他握着断裂的惊云戟嘶吼，\"文昌星君！速调北斗七星阵！\"话音未落，第二波爆炸的轰鸣如雷霆贯耳，将他生生碾碎成齑粉。九重宫阙间，警报声如泣血的夜枭，尖锐的声波震得巡天夜叉七窍渗血，那些悬挂在檐角的镇殿铜铃，竟被震得扭曲变形，化作滴滴铜水坠落。

\"报——！魔军已破东天结界！\"一名带伤的天兵踉跄着闯入凌霄殿，却在门槛处被气浪掀飞，\"启禀陛下...是...是...\"他的喉间涌出鲜血，后半句话永远消散在烟尘中。

\"不可能！\"闻声赶来的天枢星君抓住天兵染血的衣领，\"东天有混元一气阵守护，除非...\"他突然瞳孔骤缩，看着天兵耳后若隐若现的幽冥印记，\"幽冥界的人？！这不可能！\"

此刻的凌霄宝殿深处，那方传说中蕴含鸿蒙初开之力的混沌至宝——聚宝盆，正被一只绣着金龙的云纹锦靴踩在盆底。玉帝斜倚在九龙盘绕的帝座上，十二章纹冕旒随着身体晃动叮当作响，冕服上象征天地日月的刺绣被扯开大半，露出暗纹龙袍下苍白的脖颈。

\"今日议事怎比西天取经还难！\"玉帝烦躁地踹了踹聚宝盆，千年蟠桃木制成的盆壁发出沉闷回响，\"文曲星那老东西，啰啰嗦嗦说了三个时辰的天河水患！什么堤坝要加固，什么蛟龙要安抚，听得朕头疼！\"他扯下腰间的螭龙玉佩砸向案几，价值连城的玉器瞬间碎成齑粉，飞溅的玉屑在半空划出细碎的寒光，\"连这破木盆捂得朕脚底生疮！\"

趾缝间的奇痒如附骨之疽，钻心般的感觉顺着经脉直冲灵台。玉帝下意识地扫向殿外翻滚的浓烟，鎏金窗棂外，被气浪掀飞的天兵甲胄如流星坠落，可那恼人的瘙痒却愈发猖獗。\"南天门的守卫都死绝了？！\"他猛地拍案，九龙椅上的明珠簌簌而落，\"卷帘大将何在？！再不报信，朕剥了他的龙筋！\"

\"陛下息怒！\"远处传来仙娥颤抖的声音，\"方才通讯玉简...全部炸裂了...就连千里眼大人的神目，也被气浪震得...\"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响。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玉帝暴跳如雷，却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那恼人的痒意让他几乎发狂，\"等朕抓了这痒，定要把那些杂碎挫骨扬灰！文曲星不是爱唠叨？朕就把他扔去守天河堤坝！还有那卷帘大将，连个信都传不好...\"

带着破罐破摔的狠劲，玉帝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仙侍窥视后，那只执掌三界生杀的手，竟毫不犹豫地探入聚宝盆。修长的手指在趾缝间用力抠挖，指腹刮擦皮肤的沙沙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玉帝咬牙切齿，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当指甲终于刮下那片带着岁月包浆的角质层时，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哼，看你还能——\"

就在这时，第三波爆炸如同盘古开天时的混沌震荡，整座凌霄殿剧烈倾斜，蟠龙金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不好！\"玉帝踉跄着扶住龙椅，那片灰白色的脚皮却从指尖滑落，轻飘飘地坠入聚宝盆。

\"不——！\"玉帝的惊叫卡在喉咙里。

盆底泛起诡异的青光，那片微不足道的角质层突然扭曲变形，灰白的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令人作呕的暗绿色。

\"这是什么妖法？！\"玉帝抽出腰间的太阿剑，却见无数肉色触须如贪婪的毒蛇疯狂生长，表面密密麻麻的吸盘开合间，滴落着散发着腐臭的粘液。聚宝盆中原本氤氲的混沌之气，此刻化作翻滚的墨色漩涡，将整个大殿的光线都吞噬殆尽。

\"快！传太上老君——传元始天尊——\"玉帝的怒吼被恶臭呛回喉间。那团怪物表面凸起无数脓疮状的口器，正对着他无声嘶吼，令人窒息的气味混合着千年汗脚的酸臭、沼泽腐尸的腥气，以及硫磺燃烧的刺鼻，瞬间充满整个大殿。

\"陛下！老臣来也！\"托塔天王举着玲珑宝塔撞开殿门，却在看清景象的瞬间呆若木鸡，\"这...这是何物？！莫不是上古混沌魔胎？\"

玉帝胃袋剧烈抽搐，扶着龙椅的手指深深陷入桃木扶手，指节泛白如骨：\"还愣着干什么？！给朕砸了这妖物！若是砸不烂，朕就拿你的宝塔去填天河！\"

托塔天王颤抖着举起宝塔：\"遵...遵旨！可这气息...与当年镇压无天佛祖时的魔气...\"他话未说完，宝塔突然发出悲鸣，塔身出现细密裂痕。

而在南天门外断裂的廊柱顶端，那枚残破的监控探头正忠实地记录着一切。红光闪烁间，玉帝扭曲的面孔、疯狂蠕动的怪物，以及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恶臭波纹，通过天道网络传遍三界。

玄光镜、水月屏、通灵玉简同时炸开刺目红光，三界修士的法器不约而同发出刺耳警报。

\"这是什么鬼东西？！\"十万天兵的玄光镜集体炸裂，飞溅的碎片在云端划出无数血痕。镜中画面里，那团不断膨胀的怪物伸出触手，仿佛要穿透屏幕抓住观看者，吓得天兵们纷纷祭出护体法宝，颤抖的手连兵器都握不稳。

\"报元帅！军心大乱！\"一名小将跌跌撞撞跑来，\"三分之一的兄弟...都吐得站不起来了！还有人说...说看到这东西的人，会被诅咒生烂疮！\"

托塔天王脸色铁青：\"稳住阵脚！谁敢乱了军心，军法处置！当年我们连孙悟空都能镇压，还怕这...\"他话音未落，自己也突然捂住嘴，喉间发出\"呃呃\"的干呕声，\"这味道...比弼马温的马厩还...\"

【惊爆！天道直播！南天门遭袭！玉帝陛下聚宝盆内惊现不可名状之物！天庭之主の生化危机！！！】猩红的弹幕裹挟着无数\"爆\"字图标，如同燃烧的陨石砸向每一个生灵的视野。

昆仑山巅，闭关千年的散修猛地睁开双眼，却被镜中画面刺得双目流血：\"这...这比心魔还可怕！道侣！快帮我布下清心阵！若是被这秽气入体，我们千年修为...\"他挥剑自戳双目，鲜血溅在道袍上，晕染出诡异的图案。

\"师兄！\"道侣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可这画面...竟能突破我们的护山大阵？！\"她突然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手...在腐烂？！\"

而在妖族领地，通灵玉简被刷爆：

\"聚脚盆还差不多！玉帝老儿的脚气成精了！\"

\"哈哈哈哈！天庭这下成笑话了！当年他们用天罗地网抓我们，现在自己窝里反！\"

\"报大王！山下人类修士集体暴动，说要推翻神权！\"小妖连滚带爬禀报。

妖王笑得直拍大腿：\"来得好！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告诉那些人类，只要他们愿意奉我为尊，这天上的宝座...\"他舔了舔嘴唇，\"也不是不能坐！\"

长安城的天眼广场上，巨大的光幕将画面投映在云层。抱着糖葫芦的小童懵懂地指着光幕：\"娘，那是新出的糖葫芦吗？\"话未说完，他母亲已经脸色惨白，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别看！快闭上眼睛！\"自己却忍不住弯腰干呕，酸臭的呕吐物溅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呕吐声如瘟疫般蔓延，整个广场瞬间陷入混乱，百姓们或尖叫奔逃，或瘫倒在地抽搐。

\"大人！舆情失控了！\"天眼平台的小妖急得直跳脚，\"打赏礼物把服务器都挤爆了！还有人出十万灵石，求玉帝抠脚的完整版视频！\"

\"快...快置顶#天庭之主の生化危机#话题！\"运营总监擦着冷汗，\"流量就是天道！再开通打赏竞猜，赌这怪物什么时候被消灭！\"

\"可是大人...我们的服务器已经...\"

\"闭嘴！加开临时服务器！就算把机房烧了，也不能错过这波流量！\"

兜率宫内，八卦紫金炉发出不祥的嗡鸣。太上老君的拂尘\"啪嗒\"落地，他死死捂住嘴，却止不住喉间翻涌的丹药残渣。\"这...这成何体统！玉帝这是在亵渎至宝！当年鸿钧老祖赐下聚宝盆时，千叮万嘱...\"他踉跄着撞翻药鼎，千年未消化的九转金丹混着胆汁喷在丹炉上，炉火发出\"滋滋\"的悲鸣，化作滚滚黑烟直冲殿顶。

\"老君！快救驾！\"赤脚大仙踹开殿门，\"那怪物...连三十六重天的结界都能腐蚀！方才我路过通明殿，看见殿内的金砖都在融化！\"

太上老君面色如纸：\"此乃混沌异变...唯有...唯有找到污染源...\"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呕吐，\"不行...这味道...老夫的丹道...全毁了！我苦心炼制的九转还魂丹...都成了这副模样！\"他指着丹炉中扭曲变形的丹药，那丹药表面布满黑色斑点，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幽冥地府的森罗殿内，阎罗王的生死簿散落一地。他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孽镜台上的画面，黑脸涨成猪肝色。\"肃静！都给本王肃静！\"他拍碎惊堂木，却呕出大团带着幽冥之气的秽物，象征公正的朱砂笔被腐蚀得只剩骨架，令签在恶臭中扭曲变形。

\"判官！速查天道异变根源！\"阎罗王嘶吼道。

判官颤抖着翻检生死簿：\"大人...生死簿显示...神圣性...正在...正在...\"

\"正在什么？！快说！\"

\"正在...格式化...所有神佛的气运线...都在断裂...就连...就连陛下的生命线...\"判官突然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阎罗王浑身发冷：\"不可能...玉帝乃三界共主，他的生命线怎会...\"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查聚宝盆的气运线！\"

大雷音寺内，莲台上的如来佛祖金身微颤，万年不变的慈悲面容出现裂痕。他手中的金钵剧烈震颤，泼洒出的圣水竟在半空蒸发。\"阿弥陀佛...\"佛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此等秽物，竟破我佛清净！当年无天入侵，也未曾...\"

\"世尊！西方极乐世界的莲花...正在枯萎！\"迦叶尊者惊呼，\"七宝池中，十万莲花已谢其九！\"

如来闭目长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道，要变了...当年玉帝执掌聚宝盆时，我便说过，混沌之力不可轻动...\"

\"那...世尊，我们该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或许，这就是天道的选择...\"如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智慧光轮黯淡闪烁，仿佛预示着某种秩序的崩塌。

三界的呕吐声、尖叫声、咒骂声汇聚成恐怖的声浪，化作实质的恶感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着天道数据库。超越时空的天道核心区域，象征\"神圣性\"的金色数据模块在洪流中剧烈震颤。那些代表宇宙至理的符文，如同被酸雨侵蚀的金箔，滋滋作响，片片剥落。

【核心概念：\"神圣性\"——状态：错误！错误！不可逆逻辑污染！】

【污染源强度：超越阈值！净化协议：失效！】

【执行最终指令：彻底删除！永久格式化！】

冰冷的指令流划过，金色模块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即如泡沫般破碎。无数符文化作尘埃，被数据洪流卷走，只留下一片绝对的虚无。

千里眼强撑着破碎的神躯，在南天门废墟中运转神通。当他的神目捕捉到殿内景象时，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陛...陛下的聚宝盆...\"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这比当年蟠桃宴的喷射性腹泻还要可怕啊！那次至少...至少还有老君的解药...\"剧烈的呕吐让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住云阶，指缝间渗出鲜血。

\"想当年...陛下误食老君的九转泻毒丹...\"千里眼涕泪横流，边吐边哀嚎，\"整个凌霄殿...都是...都是...\"他突然剧烈抽搐，\"不好！我的神目...在融化！\"他的双眼发出诡异的绿光，眼球逐渐化为脓水，\"救命...我不要...啊——！\"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身体重重栽倒在秽物中，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残破的天庭上，唯有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以及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在无声诉说着这场荒诞闹剧的落幕。

当最后一声呕吐撕裂云霄，天庭的废墟上漂浮着破碎的信仰与未干的秽物。原来诸神的威严不过是镜花水月，天道的神圣性在一只脚皮的狂欢中轰然崩塌——三界众生终于明白，最荒诞的颠覆，往往始于最微小的亵渎，而那些被供奉在云端的神话，终究抵不过一个真实到令人作呕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