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浓稠的黑暗与凄风冷雨之中,只留下那扇破旧木门“吱呀”一声悠长的回响,如同一声叹息,在死寂的屋内回荡。屋外风雨的呼啸声更显凄厉,如同无数冤魂在旷野中哀嚎。
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橘红色的火焰在屋子中央跳跃着,光影在众人脸上明灭不定,映照出惊魂未定的苍白和深重的疑虑。李秋生、王文才和张晓光死死架着瘫软如泥、神志不清的周村长,老人枯瘦的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咯咯”声,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师父!村长他…他快不行了!”李秋生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臂弯里那具身体的冰凉和生命力的飞速流逝。
林九脸色铁青,一个箭步上前,再次并指如剑,迅速点在周村长胸口几处大穴,同时沉声喝道:“秋生,文才,把他放平!晓光,守住门窗,别让任何东西进来!”
“是!师父!”三个徒弟立刻行动起来。李秋生和王文才小心翼翼地将周村长平放在火堆旁相对干燥的地面上,张晓光则抄起他那根硬木棍,警惕地守在门口和唯一的破窗边,眼睛瞪得溜圆,扫视着门外无边的黑暗。
林九蹲下身,掌心再次贴在周村长冰凉的背心,一股温润纯正的道家法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如同涓涓暖流,试图护住其濒临崩溃的心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深重的阴寒死气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侵蚀着老人本就衰弱的生机。
“流苏!”林九看向静立一旁的白流苏。
无需多言,白流苏早已上前。离火玉心剑的剑尖悬停在周村长眉心三寸之处,不再点地。剑鞘内,赤色的微光骤然明亮了几分,如同呼吸般稳定地明灭流转。一缕精纯温和、带着勃勃生机的离火灵力,如同无形的暖阳,缓缓注入周村长的眉心,与林九渡入的法力内外呼应,共同驱散着那侵入骨髓的阴寒。
然而,周村长的脸色依旧呈现出一种死气的青灰,嘴唇乌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林九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自己渡入的法力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股阴寒之气死死纠缠、消磨。
“师父!银针!”王文才手忙脚乱地从林九的褡裢里翻出一个牛皮针囊,递了过来。
林九接过针囊,迅速抽出几根细长的银针。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捻动银针,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定!”随着咒语,他出手如电,银针精准地刺入周村长头顶百会、胸口膻中、足底涌泉等几处固魂定魄的大穴。
银针入体,周村长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涣散的瞳孔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聚焦,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师父,朱砂黄纸!”李秋生也找来了东西。
林九接过朱砂和黄纸,咬破自己右手中指指尖,殷红的血珠渗出。他以血混合朱砂,飞快地在黄纸上画下一道复杂的符箓——安魂定魄符。符成瞬间,黄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带着淡淡血光的金光,没入周村长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林九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他探了探周村长的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总算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时可能断绝。
“暂时稳住了心脉和魂魄,但惊吓过度,心神失守,阴气侵体太深。”林九的声音带着疲惫,“若不能尽快祛除体内阴寒,唤醒神智,恐怕…撑不过今晚。”
“师父,这…这阴气怎么这么厉害?”张晓光守在窗边,忍不住回头问道,“村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是那东西。”白流苏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周村长心神崩溃的瞬间,有极阴寒的邪祟之气趁虚而入,侵染了他的魂魄。这股气息…与老王头坟头那片鳞甲,同源。”
她的话让屋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李秋生和王文才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张晓光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林九沉默地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片暗青色的鳞片状硬物。冰冷的触感瞬间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带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死寂气息。他将鳞片靠近周村长,果然,周村长昏迷中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痛苦之色更浓。
“同源相冲…”林九喃喃自语,想起了墨岩离开前的话,“冰火同炉…难道这鳞片,就是那‘极寒之物’?而老王头的铜钱…”他下意识地又摸出那枚温热的铜钱,此刻它依旧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暖意。
“师父,村长刚才昏迷前,好像…好像说了什么‘十三…都得死…’?”王文才努力回忆着,声音带着恐惧,“还有…他指着那个墨先生,喊‘老王头’…”
“十三都得死…”张晓光脸色发白,“师父,这…这不会是说我们吧?我们加上村长,还有那个青娘姑娘,还有刚才走的墨先生…这屋里屋外,可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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