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袋里的绿光碎片刚停,陈浩就伸手把它掏了出来。
他盯着那块石头,表面还带着地下矿层的湿气,指尖摸过去有点凉。刚才那一震像是心跳,又不像,反正不是错觉。他没多想,直接把石头往工作台一放,拿起炭笔在纸板上重新画了遍狐狸的轮廓。
“耳朵再翘一点。”他自言自语,“眼睛得有神,不能像昨晚梦见的那个铁皮箱子。”
娜娜站在旁边,光学镜扫过他的手掌:“伤口未处理,血迹污染风险等级上升。”
“没事。”陈浩用袖口擦了下掌心裂口,“干完这活再说。”
他从工具架上拿下一把金属凿子,又挑了块打磨石。凿子尖抵住矿石边缘,用力一推,只留下一道白痕。他皱眉,加大力气再试,手一滑,凿子打偏,蹭过虎口,疼得他吸了口气。
“硬度测试结果为莫氏7.8级。”娜娜说,“普通手工工具效率低于预期值百分之八十九。”
“你闭嘴。”陈浩甩了甩手,“我要是听你建议,早用切割机切个方块当灯了。”
他换了个姿势,左脚踩住台边木箱,借力压手腕。这次凿子终于咬进矿石,崩下一小片碎屑。他咧嘴笑了下,继续往前推,可刚刻出半道弧线,凿子又卡住,怎么都动不了。
“材料内部结构不均。”娜娜补充,“局部脆性区域易导致断裂。”
“我知道它脾气怪。”陈浩喘了口气,“我又不是第一天跟破石头打交道。”
他停下来,把矿石转了个方向,找了个相对平整的面重新下手。这次改用小锤轻敲凿子尾部,一小块接着一小块地剥。进度慢得像蜗牛爬,但他没停。每敲一下,手臂都跟着震,虎口裂口又渗出血,混着汗滴在台面上。
十分钟过去,狐狸的脑袋轮廓出来了,歪歪扭扭,像个被踩过的馒头。他往后仰了仰身子,眯眼看了看,又凑近去比对纸板上的图。
“比例不对。”他说,“脸太长,像驴。”
“当前形态识别匹配度为百分之三十六。”娜娜说,“建议调整耳位以提升辨识度。”
“你少分析。”陈浩抹了把脸,“这是艺术,不是数据报表。”
他重新缠了圈布条在手上,继续雕眼窝。这一处要挖深,但不能穿,稍有偏差整块矿石就得报废。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往下磨,手指发抖也不敢停。突然“咔”一声,右耳边缘崩掉一块。
他愣住,伸手摸了摸缺口,没骂人,反而笑了一声:“卷耳朵,野生狐狸才这样。”
“结构性损伤已记录。”娜娜说,“若作为悬挂部件,承重能力下降百分之二十二。”
“我不挂墙上,我放桌上。”他嘀咕,“还能当摆件。”
他把矿石夹进台钳,腾出双手。这回改用打磨石慢慢修边,一边磨一边吹走粉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腕开始酸,肩膀也僵了。他换了只手操作,结果力度没控制好,打磨石打滑,在狐狸鼻子上划出一道深痕。
“完蛋。”他看着那道沟,“毁容了。”
“可定义为‘战斗伤痕’。”娜娜说,“部分文化中视为勇猛象征。”
“你还挺会圆。”他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真让它上战场,敌人先笑死。”
他没放弃,顺着那道划痕改了鼻梁线条,又把嘴巴位置往下移了一点。越改越顺手,虽然还是丑,但总算有了点活气。他停下来看了看,觉得这狐狸现在像个总想打架但打不过的愣头青。
“行吧。”他说,“就这气质了。”
天色渐暗,库房里的灯还亮着,但照不到工作台角落。他抬头看了眼顶灯,发现光线斜下来,正好被他自己脑袋挡住,影子全糊在矿石上。
“看不见了。”他拍了下桌子,“你能不能把灯调高点?”
娜娜抬起机械臂,将头顶照明模块角度上调十五度。一道柔和的光落下来,刚好铺在矿石表面。
“谢谢。”陈浩点点头,“这下能看清耳朵有没有歪了。”
他继续雕四肢。这部分更难,空间小,手指伸不进去,只能靠摸索。他干脆把矿石从台钳取出来,用腿夹稳,单手一点点抠细节。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辣得他直眨巴眼,也没空擦。
一个小时后,狐狸的前爪收拢了,后腿蜷在身下,尾巴绕了一圈垫在底部,勉强能立住。他松开手,吹了吹矿石上的灰,露出一个歪头咧嘴、耳朵微翘的粗雕。
“丑。”他评价,“但像那么回事。”
他把手里的打磨石放下,活动了下手腕,骨头嘎吱响。掌心的布条早就湿透了,揭开一看,全是血和汗混成的泥。
“感染概率仍在可控范围。”娜娜递来一瓶药膏。
“等会再涂。”他拿起纸板对照,“眼睛还得再挖深点,不然晚上发光不够亮。”
他正要重新开工,娜娜忽然说:“你的心率比正常值高二十。”
“干活哪有不累的。”他喘了口气,“我又不是机器人,心跳快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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