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县医院VIP病房的空气里,像一层看不见的粘稠蛛网。苏玫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点点刺目的暗红,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陈默站在床边,目光沉静,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审视的锐利。他需要答案——关于她为何被捆在周慕云的冷藏车里,关于她手腕上那些残忍嵌入的陶瓷碎片,关于她在这场巨大漩涡中的真实角色。
“感觉怎么样?”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例行公事。
苏玫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算计,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没有回答陈默的问题,反而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的气若游丝:“陈主任……你来了……”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覆盖上去,做出一个保护性的姿态,然后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剧震的消息,“我……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陈默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底的警惕瞬间提到最高。这突如其来的“孕事”,时机太过巧妙,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闹剧。他面上不动声色,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愕”和“困惑”,“我的?”
“当然……是你的……”苏玫眼中迅速蓄起泪水,泫然欲滴,她从枕头底下摸索着,颤巍巍地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陈默,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你看……这是……DNA检测报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陈默接过那份报告。纸张崭新挺括,带着淡淡的油墨味。报告抬头的确是一家省城有名的亲子鉴定机构标志,下方表格里,清晰的印着“陈默”和“苏玫”的名字,检测项目:父系亲缘关系确认。
结论栏里,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般刺眼:依据现有DNA分型结果,支持陈默为苏玫腹中胎儿生物学父亲。 报告末尾,盖着鲜红的机构公章和鉴定人签名,日期赫然就在一周之前。
陈默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逐行扫过这份报告。报告格式标准,术语专业,公章清晰,签名也像模像样。若在平时,这几乎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然而,他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假的!
这绝对是精心炮制的赝品!他与苏玫仅有那次在工地招待所被刻意安排的“意外”,事后他无比确定做了防护措施。
更重要的是,以周慕云和苏玫的狡猾,在此时抛出“怀孕”这张牌,目的只有一个:用“骨肉”这根最脆弱的丝线,将他陈默死死绑住,成为他们新的保护伞或替罪羊!这报告,就是勒紧他脖颈的绞索!
怒火在陈默胸腔里无声地咆哮,但他脸上却只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丝挣扎的复杂表情。
他没有立刻暴怒地撕毁报告,也没有冷笑着戳穿谎言,反而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冲击得有些失神。
他拿着报告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被命运捉弄的疲惫:“……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这份恰到好处的“失态”,是他此刻最好的伪装。
苏玫看着他“动摇”的神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再接再厉,声音更加凄楚:“默……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孩子是无辜的……我只想……只想平平安安把他生下来……”她说着,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似乎想靠近陈默寻求依靠。
就在此时!惊变陡生!
苏玫的身体刚离开床铺不到十公分,脚下似乎被垂落的被单一绊!整个人猛地向前一倾,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啊——!”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小腹,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死灰,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凄厉地哭喊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好痛……救命啊!”
病房里瞬间乱作一团!护士和闻讯赶来的医生手忙脚乱地将痛苦翻滚、身下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的苏玫抬上移动担架床,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红灯闪烁,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风驰电掣般冲向手术室!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充满了戏剧性的巧合和刻意。
陈默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份伪造的DNA报告,看着手术室那扇迅速关闭、亮起“手术中”红灯的大门,眼神冰冷如寒潭深渊。
巧合?意外?不!
这分明是计划好的第二步!用一场“流产”的苦肉计,彻底坐实这个“孩子”的存在,同时也将他置于一个更加被动和“愧疚”的境地!甚至……是为了毁灭可能存在的、真正的生理证据?
他立刻转身,走向护士站。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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