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刀语 第28章 咒纹沸腾之夜

乱石堆深处狭窄的石缝，提供了暂时的、脆弱的遮蔽。外界荒野的风声变得遥远而模糊，唯有头顶偶尔掠过的、带着精密扫描音效的无人机引擎嗡鸣，提醒着追猎从未停止。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岩石冰冷的味道，试图压过那从身边伙伴身上不断散发出的、越来越浓烈的不祥。

狱牙侧卧在冰冷的石面上，身体紧绷如铁。它不再发出痛苦的嚎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持续不断的、近乎痉挛般的低沉呻吟。那声音嘶哑得可怕，仿佛它的声带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一寸寸碾磨。

它脖颈处的咒纹，不再是闪烁，而是如同烧红的网络般恒定地发着光，并且那光芒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幽暗的深红色向着某种更加刺眼、更加恶毒的灼白色转变！极高的、不自然的温度从咒纹中心辐射出来，将它脖颈周围的皮毛烫得卷曲、焦黑，甚至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混合着一股皮肉烧焦和某种腐朽的奇异臭味。

它的四肢利爪无意识地在身下的岩石上疯狂抓挠，不是测试力量，而是纯粹的、无法忍受的痛苦宣泄！坚硬的石头上被刨出深深的沟壑，石屑纷飞，它的爪尖早已磨平、崩裂，渗出鲜血，但它仿佛毫无知觉，只是本能地想要撕碎点什么，或者将自己从这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烧中解脱出来。

金色的瞳孔缩成两条疯狂的、布满血丝的细线，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逐渐被痛苦吞噬理智的狂乱。它甚至开始试图扭头去啃咬自己那发光的、滚烫的脖颈，那副新生的、能撕裂合金的金属颌骨开合着，发出令人胆寒的铿锵声，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擦过它自己的皮肉！

“吼……呃……”它巨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让那咒纹的光芒更加炽盛一分。

夜刹半跪在它身边，脸色在石缝阴影下显得异常凝重。他一只手死死按住狱牙剧烈抽搐的肩部，试图提供一丝徒劳的安抚，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左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视野中，狱牙脖颈处那已经不是简单的能量标记，而是一团疯狂增殖、沸腾的诅咒污秽！它们如同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寄生虫，正以前所未有的活性疯狂啃噬着狱牙的生命力，并向着更深的骨髓、甚至是灵魂层面侵蚀！并且，这股力量正在与远方某个强大的、充满怨毒的源头产生强烈的共鸣，被不断“加热”、“加压”！

再这样下去，不需要敌人找到他们，狱牙就会在被拖入“雾隐”之前，被这彻底爆发的咒怨从内部烧毁，或者彻底逼疯！

冰冷的寒意顺着夜刹的脊椎爬升。他尝试过用《不灭躯》的能量强行压制，但他的力量一接触那沸腾的咒纹，就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引发更剧烈的反噬，狱牙的惨状反而加剧！

他盯着那如同熔岩般灼烧的咒纹，盯着狱牙那逐渐被痛苦和狂乱吞噬的瞳孔，一个极其危险、从未尝试过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缠绕上他的思维。

「渊墟呼吸」。

这门源自深渊、与他左眼同源的力量，其本质是吞噬、转化、容纳……那是否也包括……诅咒？

这个想法本身就像是在触摸剧毒的荆棘。主动将这种等级的诅咒引入自身？其后果根本无法预料！最大的可能不是分担，而是引火烧身，两个人一起被这沸腾的咒怨彻底吞噬！

但……

看着狱牙甚至开始用额头疯狂撞击坚硬的岩石，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额前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没有时间犹豫了！

夜刹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深吸一口冰冷而充满尘土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压入肺腑最深处。

他双手齐出，不再是按压，而是以一种极其特殊的韵律，猛地扣住狱牙疯狂摆动的头颅，强迫其与自己额头相抵！

“看着我！狱牙！”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蕴含着自身意志力量的喝令！

与此同时，他彻底放开了对左眼深处那一片混沌区域的压制，主动运转起「渊墟呼吸」的法门！

不再是汲取虚空中的能量，而是……引导！以自身为桥梁，以同源的深渊之力为诱饵，强行吸引、拉扯那正在狱牙体内疯狂肆虐的诅咒能量！

“嘶——嗬——！”

就在「渊墟呼吸」运转的刹那，狱牙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发出了更加凄厉尖锐的、完全不似犬类的嘶鸣！它脖颈处的咒纹光芒暴涨，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紧接着，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漆黑粘稠仿佛沥青、却又散发着冰冷刺骨怨毒的能量流，如同找到了一个更具吸引力的宣泄口，猛地从咒纹中心迸发出来，顺着两人额头相抵的点，疯狂地冲向夜刹！

“呃！！！”

夜刹的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一仰！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恶毒瞬间灌入他的大脑，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无数负面情绪的凝聚体——绝望、憎恨、恐惧、背叛、阴毒……属于南宫世家沉淀了不知多少代的、最污秽的诅咒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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