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刀语 第15章 龙王之眸

庞大的龙威如同无形的海啸，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铅块。脚下那些苍白巨大的龙骨，在这股威压下仿佛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周围汇聚而来的时空残影变得更加密集、更加狂暴。辉煌的宫殿在烈焰中扭曲崩塌，巨龙的垂死哀嚎与未知敌人的狰狞咆哮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幅令人心智崩溃的毁灭画卷。这些残影不再仅仅是景象，更开始散发出实质的能量乱流——灼热的龙息、刺骨的寒冰、撕裂空间的爪击、腐蚀一切的酸液……各种属性的龙族力量以残影的形式爆发，将夜刹他们所在区域变成了一个死亡风暴的核心！

“顶住！躲到那个头骨下面去！”夜刹对着影织嘶声吼道，同时拼命拖动着依旧昏迷的镇岳和狱牙，朝着那如同山峦般的巨龙头骨眼窝方向做最后的冲刺。左眼空洞流血不止，全身的龟裂伤口在龙威压迫下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他残破的衣物。

影织咬紧牙关，将最后的精神力化作一层薄薄的、不断明灭的数据护盾，勉强抵挡着那些最致命的能量乱流余波。它周身的流光已经黯淡到了极致，身体变得更加透明。

“快……快啊！”它尖叫着，一道炽热的龙息残影擦着数据护盾掠过，差点将护盾直接蒸发。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那头骨眼窝提供的相对安全区域的瞬间——

整个龙骨荒原，猛地一震！

天空中被撕裂的空间裂缝骤然扩大，如同睁开的巨眼！所有闪烁的时空残影在这一刻齐齐凝固，然后如同受到无形巨手的操控般，疯狂地向着荒原中央的某个点汇聚、压缩！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超越了之前所有龙威总和的、带着亘古沧桑与无尽威严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史前巨兽，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眸！

夜刹、影织，甚至包括昏迷中的镇岳和狱牙，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道清晰无比的、冰冷而漠然的“目光”，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穿透了**的屏障，直接落在了他们的灵魂本源之上！

那“目光”来自于荒原中央，那片时空残影汇聚压缩的核心。在那里，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由无数龙族记忆、力量碎片以及陨落时的不甘怨念凝聚而成的半透明虚影，正在缓缓凝聚成形！

那虚影依稀能看出是一头巨龙的模样，但其身躯仿佛由暗沉的金属与璀璨的星骸共同铸就，鳞片上铭刻着古老的星辰轨迹，一双龙眸如同两颗燃烧的、即将步入寂灭的恒星，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光芒。仅仅是其存在，就让周围破碎的时空都为之凝滞！

远古龙族，“逝钢龙王”的时空残影！

它并非真正的生灵，只是这片龙墓数据回溯场根据历史印记凝聚出来的一道强大幻影，一道残留的意念。但即便如此，其所蕴含的力量层级，也远远超出了夜刹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蝼蚁……安敢……扰吾沉眠……”

一道混合了无数龙语回响、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意念，如同滚滚雷鸣，直接轰击在夜刹和影织的意识深处！那意念中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愠怒，以及一种俯瞰众生的、绝对的漠然。

在这股恐怖意念的冲击下，影织惨叫一声，抱头痛呼，它那本就脆弱的精神本源如同被重锤击中，数据护盾瞬间崩溃，身体几乎要彻底消散！夜刹也是闷哼一声，七窍中都渗出了鲜血，左眼的剧痛达到了顶点，仿佛整个眼球都要被这股意志强行抠出！

就连昏迷的镇岳，体表那刚刚亮起的暗铜色纹路也剧烈闪烁起来，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狱牙更是无意识地抽搐着，断裂的獠牙处再次渗出污血。

他们连这残影的一道意念冲击都几乎无法承受！

“不行……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影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它感觉自已的意识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彻底撕碎。

夜刹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因为用力而渗出血来。他试图调动左眼的深渊本源，调动寂灭刀意，但在那如同浩瀚星海般的龙王意志面前，他那点力量微弱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连激起一丝涟漪都做不到！

这就是……远古龙王的力量吗？哪怕只是一道残存的时空幻影，也强大到令人绝望！

“有趣的……小虫子……”

逝钢龙王的残影那燃烧的龙眸，似乎对夜刹左眼的空洞和那股微弱的、试图反抗的寂灭气息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兴趣。它的目光（或者说意念）更加集中地投射在夜刹身上。

“……深渊的……味道……还有……令人不快的……契约之力……”

它的意念扫过夜刹手中的黑水晶匣子。

“……汝等……来此……所求为何？”

它似乎并没有立刻碾死他们的意思，反而如同一个无聊了太久的存在，对突然出现的、稍微有点特别的“玩具”产生了一丝审问的兴致。

夜刹强忍着灵魂层面的恐怖威压，抬起头，迎着那对燃烧的龙眸，嘶声道：“我们……为求一线生机……为救同伴……寻找……龙晶！”

他直接说出了目的。在这种存在面前，任何隐瞒和欺骗都毫无意义。

“龙晶？”逝钢龙王的残影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带着嘲讽意味的低笑，“觊觎……吾族……力量核心的……蝼蚁……从未断绝……”

它的龙眸转向一旁昏迷的狱牙，尤其是在它断裂的獠牙上停留了一瞬。

“……汝之同伴……伤及本源……寻常龙晶……亦难挽回……”

它的目光又扫过镇岳，那暗铜色的纹路似乎让它眼中的火焰微微跳动了一下。

“……星骸与龙威……竟能共鸣……有趣……”

最后，它的目光再次回到夜刹身上，那燃烧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历史的碎片在流转。

“……告诉吾……外界……如今……是何光景？奥法……那些窃贼……可还……安好？”

它的意念中，提到“奥法”时，明显带上了一丝冰冷刺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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