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刀语 第6章 细胞采样器的寒光

诊所内惨绿的光线依旧频闪，映照着昏迷医生扭曲的脸和地面上逐渐扩大的暗红血泊。空气里消毒水的刺鼻、血的铁锈以及某种冰冷的、非人的气息正在迅速压过原本的混乱。

夜刹的手指刚触碰到操作台冰凉的屏幕边缘，试图调取布局图——

【警告：高能反应接近！多重生命信号！速度极快！】左眼的警报几乎是砸进脑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急促。

几乎同时，狱牙猛地抬起头，沾满金属碎屑的鼻翼剧烈抽动，不再是寻找猎物的姿态，而是极致威胁逼近时的炸毛预警！他喉咙里滚出前所未有的低沉咆哮，新生金属獠牙上的冷光骤然亮起，身体死死挡在夜刹与破口之间。

太晚了。

数道惨白的光柱如同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从破口外、从头顶的通风栅格、甚至从侧面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接缝处猛地刺入！瞬间将整个诊所笼罩在强光和无情的扫描射线之下！

“砰！砰！砰！”

厚重的脚步落地声，精准、整齐、带着金属的铿锵，瞬间从各个入口涌入，封锁了所有可能的角度。影子被拉长、扭曲，投射在挂满冰冷器械的墙壁上。

不是拼凑的机械暴徒，也不是疯狂的改造医生。

是军队。

六名身着统一制式、线条冷硬、表面覆盖着暗哑防侦察涂装的机械装甲单位，占据了室内所有战术要点。他们的头盔面罩是单调的深色玻璃，反射不出任何表情，只有扫描射线移动时内部亮起的细微红点。手中的武器并非粗犷的能量枪，而是结构精密、闪烁着待击指示灯的新型装备——更像是某种大型注射器或采样工具，枪口是极细的、中空的复合钻针。

为首一人，装甲肩甲上清晰地蚀刻着一个冰冷的编号：齿轮-07。他比其他人高出半头，扫描射线在夜刹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那股非人的审视感几乎凝成实质。

没有警告，没有询问。

齿轮-07 的面罩下发出一声短促的、非人的电子音，像是某种指令确认。

正对着夜刹的两名神教士兵立刻抬起了手中的“采样器”，钻针尖端开始高速旋转，发出极其尖锐却轻微的嗡鸣，瞄准了他的双臂！

“吼——！！！”

狱牙动了。威胁直接指向夜刹，彻底点燃了他的凶性。黑红色的身影化作一道复仇的闪电，直扑向左侧那名士兵持枪的手臂！目标是撕碎、是破坏！他新生的金属獠牙在惨白灯光下划出致命的弧光！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狱牙的扑咬精准无比，强大的咬合力配合锯齿状的金属獠牙，瞬间将那名士兵的采样器从机械臂接口处硬生生撕扯下来，连同部分管线一起扯断！电火花和少量润滑液喷溅而出！

然而，就在狱牙成功破坏一件武器的同时——

右侧那名士兵，毫不动摇，扣动了扳机。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让人头皮发麻的穿刺声。

夜刹在狱牙扑出的瞬间已做出规避动作，身体向左侧急闪。但对方的瞄准似乎预判了他的闪避轨迹，或者那钻针本身就带有追踪修正功能！

左臂上臂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是冰冷的异物感疯狂涌入！

那根极细的复合钻针已然精准地钉入了他的肌肉，甚至触碰到了骨骼表面。针管内部可见地迅速充盈起一小股鲜红的血液，以及某些在强光下似乎泛着极细微不可察幽光的物质。

采样完成。

“呃！”夜刹闷哼一声，右手瞬间探向背后！

唐刀 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即将斩向那该死的采样器连接管——

但 齿轮-07 动了。

他甚至没有抬起武器，只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装甲靴底砸在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一股无形的、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其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嗡——！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变得粘稠沉重！

夜刹感到挥刀的手臂如同陷入泥沼，动作肉眼可见地迟滞了一瞬！左眼的视野疯狂闪烁警告：【高强度动能抑制场！行动受限！】

就是这一瞬的迟滞！

“嗖！”采样器钻针猛地从夜刹手臂肌肉中拔出，带出一小溜血珠。尾部一个小巧的密封容器仓“啪”地一声闭合，内部装着那管珍贵的血液样本，迅速缩回枪体内部。

那名士兵毫不停留，后退一步，将采样器插入腰间一个专用的保温传输箱接口。“嗤——”一声轻响，样本被转移封存。

任务核心，已完成。

狱牙咆哮着想要追击，但另外四把采样器已经同时调转方向，锁定了他，钻针再次开始旋转，发出威胁的嗡鸣。齿轮-07 冰冷的目光也扫了过来，那股无形的压力让狱牙的动作不由得一僵。

夜刹右手死死握着 唐刀 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左臂上臂的伤口不大，但异常疼痛，更重要的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有活物在皮下游走的麻痒感正从伤口处迅速蔓延开来。

他猛地扯开左臂衣袖。

伤口还在渗血，但在伤口边缘的皮下，一个比沙粒还要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金属点，正闪烁着微弱的、同步的光晕，然后迅速隐没在皮肤之下，只留下一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微小凸起。

【检测到纳米级异物入侵…已定位…型号：机械神教‘幽影’追踪器…信号活跃…无法当前环境剥离…】左眼的分析结果冰冷而绝望。

齿轮-07 面罩下的电子眼最后一次扫过夜刹，确认了追踪器信号，又瞥了一眼被狱牙破坏了一名下属的装备。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电子音。

撤退。

六名士兵，包括那个被破坏装备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潮水般向后褪去，瞬间没入各个入口和阴影之中，连同那个装有样本的箱子也消失不见。强光灯熄灭，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只剩下诊所内惨绿的应急灯，以及夜刹手臂上那枚如同诅咒般不断发送着坐标的微小异物，在皮下沉默地灼烧。

狱牙焦躁地回到夜刹身边，鼻子用力嗅着那个微小的伤口，发出不安的呜咽。

样本已被夺走。

追踪器如蛆附骨。

冰冷的机械效率，碾压了一切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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