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堂里灯光璀璨,红色横幅高高悬挂:“全国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表彰大会”。
台下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公安干警和相关工作人员。
“下面,请【破晓行动】专案组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会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祁同伟带头,陆明、林薇、张天阳等人依次走上台。
张天阳穿着笔挺的警服,胸前佩戴着各种奖章,看起来光彩照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走一步,左肩的伤疤都在隐隐作痛。
“天阳,放松点。”陆明小声提醒他,“你的手在抖。”
张天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在微微颤抖。
他努力调节呼吸,但效果不大。
台上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拍摄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但每当闪光灯亮起,张天阳的脑海中就会闪过园区里的画面:枪火、血迹、扎卡愤怒的脸...
“张天阳同志。”领导温和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到!”张天阳条件反射般地立正。
“你在这次行动中表现英勇,深入虎穴,为成功解救人质立下了汗马功劳。”领导将一枚沉甸甸的奖章别在他胸前,
“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谢谢领导!”张天阳敬礼,但声音有些发颤。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张天阳看向台下,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眼中满含敬意和赞赏。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的却是许倩被救出时血肉模糊的样子,
想起的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救出来就已经死去的受害者...
“现在请获奖代表发言。”主持人宣布道。
祁同伟走到话筒前:“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们,我代表【破晓行动】专案组,向大家汇报...”
张天阳站在队列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但他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祁同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有嗡嗡的声音。
那不是耳鸣,那是园区里受害者们的哭声,是扎卡手下开火时的枪声...
“天阳?天阳?”陆明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张天阳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台上的发言已经结束了,大家正准备下台。
“你没事吧?”林薇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就是有点紧张。”张天阳勉强笑了笑。
表彰大会结束后,专案组成员们被安排在一个高级酒店用餐。
餐厅里布置得很隆重,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精美的菜肴。
“来,为我们的英雄们干杯!”祁同伟举起酒杯。
“干杯!”大家齐声响应。
张天阳端起酒杯,但手还是在抖。酒水洒了一些在桌布上。
“天阳,你确定没事吗?”坐在旁边的小李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太累了。”张天阳放下酒杯,
“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后续的工作,没怎么好好休息。”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陆明说道,
“今天的庆祝你就不用参加了。”
“不用,我能坚持。”张天阳坚持道,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不能缺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天阳的状况越来越糟。
当餐厅里的音响突然响起音乐时,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怎么了?”林薇惊讶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张天阳红着脸坐下,“音响声音太大了,吓了一跳。”
但其实,那音乐声让他想起了园区里警报响起的声音。
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也是一切血腥和暴力的开始。
林薇注意到了张天阳的异常。
作为技术人员,她对心理创伤有一定的了解。
“天阳,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小声建议道。
“看什么医院?”张天阳有些激动,“我又没生病。”
“我是说...心理医生。”林薇说得很轻,
“我觉得你可能有一些...创伤后应激反应。”
张天阳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你们都看出来了?”
“只是有些担心。”陆明也加入了谈话,“其实我也有类似的问题。”
“你也有?”张天阳惊讶地看着陆明。
“每次接到新的电诈案件,我都会想起园区里那些受害者。”陆明承认道,
“有时候晚上会睡不着,总担心还有人正在遭受痛苦。”
“那怎么办?”
“接受它,然后继续工作。”陆明拍拍张天阳的肩膀,
“我们不是神,我们也会受伤。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能理解那些受害者的痛苦。”
林薇也开口了:“其实我也有问题。自从破晓行动结束后,我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总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遗漏了,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系统。”
“强迫症?”张天阳问道。
“差不多吧。”林薇苦笑,
“医生说这是职业性焦虑症。做我们这行的,很多人都有类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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