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清晨,薄雾像揉碎的棉絮贴在青石板路上,还没散尽,刘明杂货铺挂着铜铃的门板就被“咚咚”敲响。王大爷披着洗得发白的棉袄去开门,冷风裹着个身影挤进来——是长安来的信使,藏青色锦袍外罩着件旧棉甲,怀里紧紧揣着油布包,冻得鼻尖通红,说话时都带着白气:“刘老板,郡主连夜让我赶路,说是给织工们的暖冬礼,再晚怕冻着人。”
念安正蹲在柜台后数新到的毛线团,宝蓝、鹅黄、浅粉堆成小山,指尖沾着些毛线絮也不在意。听见动静抬头,眼尖地看见信使解开油布包的绳结,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双棉袜,米白色的袜身,针脚细得像蚊虫脚,袜口还绣着小小的太阳纹,针脚里藏着细密的绒——是郡主让织坊的姑娘们连夜赶织的。“郡主说,上次见念安带的现代毛线织的袜子轻便又暖和,特意让我们照着样子做,还让您帮忙换成织工们合脚的尺码。”信使搓着手往炉边凑了凑,又从怀里掏出个食盒,“还带了些长安西市的桂花糕,郡主说配您这儿的现代牛奶喝,甜香能绕着舌头转三圈,绝配。”
刘明刚把那枚假银锭上的绿锈用软布擦干净,指尖还沾着些铜绿,闻言笑出了声:“替我谢郡主,她总记挂着织工们。正好昨天进了批加绒的布料,摸着手感软和,正愁没处送。”他让念安从货架上取来布包,往里塞了几匹藏青色布料,布料边缘还带着新布的纹路:“告诉郡主,这料子里掺了三成羊毛,比普通棉布暖三倍,织工们做过冬的罩衣,套在棉袄外头正好挡风。”
念安抱着毛线团凑过来,小脑袋在刘明胳膊肘边蹭了蹭,突然指着假银锭上被他用红颜料画的笑脸:“小精灵昨天托梦跟我说,这银锭得送还给影阁,让他们看看‘假的就是假的,耍小聪明的人,最后只会被人笑话’。”他踮着脚把银锭放进描金锦盒,又从兜里摸出块刚做好的牛奶糖,糖纸是用现代的玻璃糖纸,阳光一照泛着彩光:“甜的,让他们尝尝真糖是什么味,别总想着用假货骗人。”
王大爷在一旁扒拉着计算器,按键声“嘀嘀”响,他对着账本念念有词:“长安的蜀锦换咱的水果罐头,织工的棉袜换加绒布,昨天张铁匠用两把刚锻好的镰刀,换了十个打火机,说是给徒弟当淬火的工具,比用燧石方便多了......”算着算着突然笑出声,手里的计算器都晃了晃:“影阁那批假丝绸,现在还堆在码头没人要,倒成了孩子们的宝贝。昨天我路过码头,见几个小子拿它扎风筝,抹了些浆糊硬挺起来,飞得还挺高,风一吹,假丝绸的花图案飘着,倒比真的还惹眼!”
正说着,门帘又被掀开,周小满爷爷背着半袋新米进来,粗布裤脚沾着些湿泥,鞋边还挂着草屑——显然是刚从田里回来。“刘小子,俺刚从南坡的稻田回来,路过河边时,见织工们在洗纱线,那水冰得刺骨,姑娘们的手冻得通红,搓纱线时都直跺脚。”他把米袋放在地上,袋口的麻绳还滴着水珠,“俺琢磨着,把你这的现代橡胶手套换给她们,再用俺家新碾的米,换些长安的驱虫香囊,织工们的布堆里总生虫,正好用得上,你看行不?”
刘明眼睛一亮,转身就往仓库走,木楼梯被踩得“吱呀”响,没多久抱出一箱橡胶手套,透明的材质里裹着浅灰色的绒,指尖还有凸起的防滑纹:“这玩意儿防水又保暖,织工们洗纱线、浆布时戴,保准不冻手!”他又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让念安从柜台下取来几管护手霜,粉色的软管上印着小花:“告诉织工们,晚上睡前抹这个,手上的裂口能慢慢长好,下次干活就不疼了。”
念安抱着装银锭的锦盒要去送信,刚出门就撞上了个挑担子的货郎,担子两边的竹筐晃了晃,掉出些碎布头——五颜六色的,正是影阁仿品丝绸被撕碎的残骸,边缘还带着撕扯的毛边。货郎赶紧扶住担子,赔着笑作揖:“刘老板,俺是邻镇的,听镇上人说您这儿能换长安的好东西?俺想用这些碎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指了指筐里的碎布,“俺家娃见了长安来的风筝眼馋,想要个有太阳纹的,听说长安的绣娘最会绣这个,俺想着换点真丝绸边角料,给娃绣个风筝面。”
刘明瞅着那些碎布头,突然有了主意,指了指货架:“碎布别扔,拼在一起能做褥子面,又软和又好看。”他让王大爷从仓库取来两匹真丝绸的边角料,淡青色的料子上印着细云纹:“这些给你,够绣十个风筝了。下次来的时候,带些你们镇的山楂,酸得开胃,换几罐水果罐头吃,给娃解解馋。”
货郎千恩万谢地走了,竹筐晃着,碎布头和丝绸边角料挨在一起,倒也不违和。念安举着锦盒,小眉头皱着:“那影阁的人要是倔,不收这银锭咋办?”刘明揉了揉他的头发,指了指门口的铜铃:“不收就挂在他们老巢门口,再系上个铜铃,风一吹铃响,路过的人都能看见——这就是耍小聪明、卖假货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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