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像被小刀子割。刘明用冰镐凿开最后一块冻住的石壁,指尖触到片薄薄的东西——是张泛黄的纸,被冰粘在岩壁上,边缘已经脆得像枯叶,上面隐约有墨迹,混着些暗红色的斑点,像干涸的血。
“是纸!”念安把木灵碎片贴在石壁上,蓝光渗进冰里,冻住的纸张渐渐舒展,露出“守界人日记”四个字,笔锋苍劲,和太爷爷怀表内侧的刻字如出一辙。他刚要伸手去揭,纸张突然在蓝光里动了起来,墨迹像活的虫子,爬出几个字:“阿义,我对不起你。”
苏婉儿的呼吸顿了顿,她赶紧从背包里掏出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把纸页取下来:“是老阁主的字!《暗语录》里提过,他年轻时和太爷爷共用一本日记,各写各的页,最后合订成守界人手册。”
冰洞深处传来“咔哒”一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众人举着火把往深处走,只见老阁主之前站过的冰台旁,裂开了道细缝,缝里嵌着十几片日记残页,每片都沾着冰碴,像被人故意藏在这儿的。
“他在等我们发现这些。”刘明捡起最上面的残页,上面画着两个少年在长安酒馆里比剑的涂鸦,一个少年举着刻着梅花的剑,另一个握着缠布的刀,旁边写着“义与顾,守长安”——“顾”正是老阁主的姓氏,顾长风。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正跪在太爷爷当年住过的旧宅里,从地板下翻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另一半日记。她展开其中一页,对着镜头比划,纸上的字迹与昆仑残页完全吻合:“影核可救饥民,阿义说我疯了,他不懂,我只是想让天下人不再饿肚子。”
“他当年想用水核碎片救饥荒!”念安突然指着残页上的小字,“小精灵说,这里写着‘贞观年间,关中大旱,我偷了半块影核,想催熟庄稼,阿义说会失控,打了我一拳’!”
苏婉儿把两界的日记残页拼在一起,画面渐渐连贯:年轻时的顾长风和刘守义(太爷爷)在长安相识,一起加入守界人,顾长风聪明却急躁,总想用影核的力量“走捷径”,刘守义沉稳,坚持“守界人要顺天时,不能逆天改命”,两人常在酒馆吵得面红耳赤,却又会在对方被影阁偷袭时,拼死护着彼此。
“他们以前是兄弟!”刘明摸着残页上被酒渍晕开的字迹,“太爷爷的怀表内侧刻着‘顾’字,我一直以为是敌人,原来……”
冰洞突然剧烈震动,老阁主的声音从冰层深处传来,带着冰裂般的颤抖:“阿义的后人?你们看到了?看到他当年是怎么逼我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冰壁突然亮起,浮现出无数光影——是顾长风的记忆具象化了。光影里,年轻的顾长风举着影核碎片站在旱地里,庄稼在碎片的作用下疯长,却突然变异成吃人的藤蔓,刘守义举剑砍断藤蔓,吼他“你看看!这就是你要的捷径!”,顾长风红着眼反驳“总比饿死强!”。
“是真的!”念安指着光影里的藤蔓,和73章冰洞里影核催生的植物一模一样,“小精灵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急了!”
光影突然扭曲,变成刘守义被守界人驱逐的画面——顾长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谎称是刘守义偷了影核,导致太爷爷被赶出长安,临走前,刘守义把怀表扔给顾长风:“我等着你清醒的那天。”
“他后悔了!”苏婉儿指着残页上新浮现的字,是用指甲刻的,很深:“我夜夜梦见阿义的眼睛,怀表在我怀里烫得像火,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老阁主的身影从冰缝里飘出来,他的身体一半是冰,一半是黑气,手里却紧紧攥着块怀表——正是太爷爷当年扔给他的那块,表盖内侧的“顾”字被摩挲得发亮。“你们以为我真要重启时空?”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回到那天,拦住说假话的自己!”
影核突然爆发出黑气,显然在反噬他的动摇。顾长风痛苦地蜷缩起来,冰洞顶的冰棱开始坠落,砸向念安。刘明举着青铜令牌去挡,令牌与怀表突然同时亮起红光,在空中拼出朵完整的梅花——和太爷爷怀表上的图案完全吻合。
“是太爷爷在帮他!”念安的红星与梅花光共振,形成道暖流,注入顾长风体内,黑气竟退去了些,露出他原本的面容——和太爷爷的画像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锐利些。
铜镜里的郡主也举着太爷爷的手札,上面写着:“长风本性纯良,错在一念之差,若有后人见他,替我说句‘不怪你’。”
顾长风看着铜镜里的字,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阿义……他果然没怪我。”他把怀表扔给刘明,“星轨石的核心在我体内,只有用这枚怀表,才能把影核碎片从里面逼出来,只是……我活不成了。”
冰洞开始坍塌,影核的黑气彻底失控,顾长风的身体在迅速透明化。他最后望了眼怀表,对念安说:“告诉阿义的孙子,守界人最该守的,是心里的光,不是死板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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