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太阳像团火球,烤得滩涂的泥土都在发烫。固根草的叶片上覆着层透明的锁水露,水珠在膜上滚动,被阳光照得像碎钻。阿疤背着喷雾器在草田穿行,往新长出的嫩叶上补喷锁水露,蓄水藤熬的汁液带着股草木清香,比薄荷油更清爽。
“阿疤哥,草根下有动静!”念安举着木灵碎片蹲在地上,蓝光照进泥土的缝隙,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蠕动,像股黑色的水流。“小精灵说,是好多好多蚂蚁!它们在啃根须!”
阿疤心里一沉,放下喷雾器扒开泥土,成群的黑蚁涌了出来,个头比普通蚂蚁大两倍,颚部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正往固根草的根须上爬,所过之处,根须被咬得千疮百孔。他掏出探雷针往蚁群里一插,针尖瞬间变成紫黑,比枯风粉时颜色深得多。“是影阁的‘噬根蚁’!”他往蚁群上撒了把硫磺粉,蚂蚁立刻抽搐起来,“这蚂蚁是用影核粉末喂大的,专啃草根,还带毒!”
周小满爷爷拄着拐杖赶来,看着被啃断的根须,心疼得直叹气:“这群畜生比噬根虫厉害十倍!虫是一条一条的,这蚁是成片成片的,眨眼就能把根啃光!”他让人往蚁群上泼开水,热水烫死了一片,却挡不住后面的蚂蚁往前冲,像股源源不断的黑潮。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的农庄也遭了蚁潮。成片的噬根蚁从灌溉渠里爬出来,顺着草根蔓延,几株固根草已经整株倒下,根须被啃得只剩层皮。“影阁在蚁巢里掺了‘激蚁粉’,”郡主对着镜头举起只被踩死的蚂蚁,腹部有个黄色的囊,“这粉能让蚂蚁更凶,还不怕水火!”
“用监草虫!”刘明突然想起西域商人带来的虫子,“监草虫吃毒草,说不定也吃毒蚁!”他让人把装监草虫的陶罐倒在蚁群旁,红色的小虫一落地,立刻往黑蚁堆里钻,一口一个吃得飞快。
念安举着木灵碎片往蚁群里照,蓝光与监草虫的红色混在一起,形成奇异的紫色,噬根蚁遇到这光,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小精灵说,蓝光能让蚂蚁头晕!”她把带来的薄荷粉往蚁群上撒,清凉的气味刺激得蚂蚁四处乱窜,正好给监草虫创造了机会。
阿疤注意到蚁群是从西北方向的蚁巢爬来的,那里的泥土鼓起个篮球大的土包,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洞口,源源不断的蚂蚁从里面涌出来。“得端了它们的老巢!”他让人把硫磺粉和护根肥混在一起,调成糊状往蚁洞里灌,“硫磺杀蚁,肥能护住草根!”
影阁的人大概是躲在远处的草垛后,见蚁潮被阻,竟往蚁群里扔了些肉干,想让蚂蚁更兴奋。“狗娘养的!还敢加料!”王大爷举着锄头把肉干打飞,“俺们的监草虫也饿着呢,正好给它们加菜!”
监草虫果然更卖力了,红色的虫群像团火焰,在黑蚁潮里烧出条通路。阿疤趁机往蚁巢里塞进点燃的硫磺弹,浓烟从洞口冒出来,蚁巢里传来“滋滋”的声响,显然是蚂蚁被熏得受不了了。
顾三的侄子带着黑影们从草垛后冲出来,手里拿着装激蚁粉的袋子,想往蚁巢里撒。“你们赢不了!”他把粉往空中一扬,黄色的粉末落在蚁群上,黑蚁果然更疯狂了,连监草虫都敢咬,“这蚁潮能蔓延到整个滩涂,你们的草田迟早变成蚁窝!”
“做梦!”阿疤一破网锤砸在他的粉袋上,粉末撒了他满身,黑蚁闻到味,竟往他身上爬,吓得他连连跺脚。“你自己尝尝被蚁咬的滋味!”
清理蚁潮花了整整一夜,监草虫吃了个饱,体型都胖了一圈,噬根蚁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零星的散蚁在苟延残喘。阿疤让人把蚁巢挖出来,足有半人高,里面的蚁后被监草虫啃得只剩壳,再也孵不出新蚁了。
哈桑先生派来的西域商人带来了“驱蚁藤”,这种藤的汁液有特殊的气味,蚂蚁闻了就会绕道走。“把藤条埋在草田边缘,”商人示范着把藤条插进土里,“能形成道驱蚁墙,再厉害的蚁潮也过不来。”
念安把驱蚁藤的叶子摘下来,铺在固根草的根须旁,绿色的叶片散发着清香,果然没蚂蚁敢靠近。“小精灵说,这藤是蚂蚁的天敌!”她往藤叶上喷了点锁水露,“让香味更浓,把蚂蚁都赶跑!”
阿疤坐在草田边,看着监草虫在驱蚁藤旁打盹,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刚看到蚁潮时的头皮发麻,现在却能冷静地用虫治虫,这中间的变化,就像这固根草,就算根须被咬,只要及时救治,照样能扎得更深。
铜镜里的郡主也解决了蚁潮,她让人把驱蚁藤种在农庄周围,噬根蚁再也不敢靠近。“监草虫立了大功,”郡主对着镜头举起只胖嘟嘟的监草虫,“明天给它们加餐,喂最好的固根草嫩叶!”
大暑的清晨,露水打湿了草叶,固根草在晨光中舒展叶片,被啃过的根须旁冒出了细小的新须,像在宣告自己的顽强。村民们坐在草垄上,分享着周小满爷爷带来的麦饼,饼里掺了驱蚁藤的嫩芽,吃起来带着股独特的清香。
“影阁要是再敢放蚁,俺就养更多监草虫,让它们吃到撑!”王大爷啃着饼说,说得唾沫横飞。
阿疤笑着点头,往草田边缘的驱蚁藤上喷了点锁水露,叶片上的水珠闪着光,像在为这道新的防线鼓掌。远处的海面上,朝阳正喷薄而出,把天空染成了金红色,映得草田也一片金黄。
念安把最后一块麦饼掰碎,喂给监草虫,红色的小虫们围过来,吃得不亦乐乎。木灵碎片的蓝光在草叶间流动,像条温柔的河,守护着这些劫后余生的生命。铜铃铛在驱蚁藤旁轻轻响,混着远处的鸟鸣,像在为这场以虫治虫的胜利,唱一首生机盎然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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