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清晨,滩涂的泥地里冒出层细密的绿——固根草已经长到膝盖高,叶片互相缠绕,像张绿色的网,把黑土罩得严严实实。阿疤踩着露水在网边巡逻,脚边的响铃石时不时“叮铃”轻响,是昨夜刚埋的新石头,比之前的更灵敏,别说踩上去,就是风吹过带动草叶蹭到,都会发出声音。
“阿疤哥,这石头真机灵!”念安蹲在响铃石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铜铃立刻“叮”地跳了一声,“比检测仪还快呢!”她手里捧着个小布包,里面是新孵出的监草虫,红彤彤的像堆小豆子,正准备往草里放。
阿疤刚想回话,脚下的响铃石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叮铃哐啷”连成一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急。他心里一沉,掏出“火眼金睛”检测仪,薄荷晶体瞬间变成墨黑,比上次声东击西时颜色深了三倍。“是大股的影核粉末!”他拽着念安往响铃石最响的地方跑,“他们不是来割网的,是带了家伙!”
果然,在固根草最密的地块边缘,防虫网被撕开了道丈长的口子,几根粗麻绳缠着网眼,显然是被硬生生拽开的。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泥地里插着十几把铁铲,铲头还在往下滴黑泥,几个黑影正抡着铲子往地里刨,动作粗暴得像在翻地,被刨开的土坑里,固根草的根须暴露在外,沾着黑色的黏液——是腐泥剂。
“是影阁的‘挖根队’!”阿疤认出领头的黑影,是影阁里专门负责毁田的“铁手”,据说能一铲子把碗口粗的树根刨断。“他们想把固根草连根刨出来,让毒草趁机长!”
王大爷带着村民们从草垛后冲出来,手里的锄头抡得呼呼响:“狗娘养的!敢刨俺们的根!”他一锄头砸在铁手的铲子上,火星溅在黑泥里,像朵炸开的小烟花,“俺看你们是忘了上次被盐腌的滋味!”
铁手显然是有备而来,身后的黑影们掏出个奇怪的家伙——像把小锄头,却带着锯齿,往草根上一勾,就能带起一大丛根须。“阿疤,你这叛徒看得清楚!”铁手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这叫‘断根锄’,专刨草根,今天就让你们的固根草变成无根草!”
影阁的人配合得极默契,有的用断根锄勾根,有的往坑里泼腐泥剂,还有的举着盾牌挡村民的锄头,动作快得像阵风。阿疤注意到他们的鞋——鞋底钉着铁掌,踩在响铃石上却没怎么响,显然是做了手脚,“他们的鞋垫里塞了棉花!”他大喊着提醒,“别被响铃石骗了,往有黑泥的地方打!”
念安举着木灵碎片往黑影堆里冲,蓝光扫过,那些泼腐泥剂的黑影手里的罐子突然炸开,黑泥溅了他们自己一身。“小精灵说,影核做的罐子怕蓝光!”她把带来的监草虫往被刨开的土里撒,红色的小虫立刻往固根草的断根上爬,用嘴咬掉沾着腐泥剂的部分,“它们能帮根须消毒!”
刘明让人往断根锄上撒石灰,白色的粉末粘在锯齿上,立刻冒出白烟,铁手的铲子顿了顿,显然是被烫到了。“用护根肥泼!”他喊着把肥桶往黑影堆里扔,褐色的肥汁溅在他们身上,和腐泥剂一混,发出“滋滋”的响,像在打架。
铁手见势不妙,突然吹了声口哨,黑影们扔下铲子就往西北方向跑,那里的芦苇丛里藏着艘小船,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退路。“别让他们跑了!”阿疤追在最前面,手里的短刀砍断挡路的芦苇,“那船肯定装了他们刨出来的根!”
小船刚划出去半丈,就被赶来的渔船拦住。船舱里果然堆着半船固根草的根须,用黑布盖着,还在往下滴腐泥剂。铁手被按在船板上,仍在嘶吼:“你们救不活这些根!腐泥剂渗进土里,这片地五年都长不出东西!”
“五年?”周小满爷爷蹲在被刨开的土坑旁,抓起把黑泥,往里面撒了把固根草的种子,又浇了勺护根肥,“俺们这就种给你看!别说五年,就是五个月,这里照样长满固根草!”
村民们分成几队,一队修补被撕开的防虫网,用铁丝把网眼缠成死结;一队往被刨开的地里撒石灰,中和腐泥剂;阿疤则带着人把刨出来的根须重新栽回去,用护根肥调成糊状裹住断口,再浇上盐水——西域商人说过,这样能促进根须愈合。
影阁的挖根队被捆在响铃石旁,听着铜铃不断的响声,像在听自己的丧钟。铁手看着村民们有条不紊地救根,眼神里终于露出慌色:“你们……你们怎么不怕腐泥剂?”
“怕?”王大爷往他脸上扔了把固根草,“俺们怕过啥?当年海难毁了半座岛,俺们照样重建;你们影阁闹了这么久,俺们的草不是越长越壮?”他指着地里重新站直的固根草,“这草跟人一样,只要根还在,哪怕断了,也能重新扎进土里。”
晌午时,被刨开的土地已经补种完毕,新撒的种子上盖着层稻草,像盖了层被子。念安把新孵的监草虫撒在补种的地方,红色的小虫钻进草叶间,很快就看不见了。“小精灵说,它们会守着这些新根,不让毒草靠近。”她把响铃石往土里埋得更深,“这样就没人能偷偷刨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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