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估计顾盈盈见了东西后,会动心的。但一连几天过去,徐毛毛那边半点消息都没有。
李富贵等得有些着急了,索性从抽屉里拿出康熙、乾隆和雍正通宝三个钱币,抖开平常用的一块折叠的红布,铺在桌上,铜钱往上一抛,叮叮当当的滚几圈,落住后,李富贵一看,就在纸上记录麻钱的正反面。
邵粉玲提着水壶进屋,见他正摆弄铜钱,便轻手轻脚地把壶搁在一旁,立在那儿看。她知道李富贵的肝上有阴影,肯定不是小病。前些天他进城看病,她翻出病历偷偷看了,白纸黑字写着“初步诊断:肝癌”。这几个字像块巨石,压得她几天喘不过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可她还是顶着这股闷劲儿,铡了牛草,拾掇了果园和菜地,随时准备陪他去西安复查。
谁知李富贵从市里回来,反倒窝在家里不动弹了。催他,他就含含糊糊地咕哝一句:“不急。”邵粉玲瞧他那模样,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不,今天见他坐在上房的桌前,抛麻钱,起六爻卦,在给自己算卦。待他抛了六次,把卦势头演算出来之后,她问:“啥卦?好着吗?”
“ 是火天大有卦,这个卦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十四卦,由上卦为火离卦,下卦为天乾卦,象征着丰盛和富有,代表着成功和财富,是个好卦。”?
“只要是好卦,就好。趁这个好兆头,咱们明天去西安给你看病吧,不管是啥结果,在大医院看一下,抓些药,我也放心了。你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就走。”邵粉玲像哄小孩似的说道。
“是毒是瘤,横竖都在那儿了,不差这三五日。”李富贵说着,将麻钱和红布收拾了起来。
这卦象分明,李富贵料定徐毛毛必有回音。果然不出三日,徐毛毛的电话就来了。两人几番讨价还价,终是谈妥了价钱。
在交货的这天,徐毛毛问在城里交货还是在他家里?李富贵说:“你们往我老家走,我在村口大坡弯等你们。”
李富贵给徐毛毛手机上发了地址,是城关乡李岭村。这个地方离凤城市有60多公里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李富贵说:“过了城关乡,就可以问人,现在村上都有路标,好找很很。进了李岭村,就路过大坡弯。”
徐毛毛让李富贵在手机上发个位置,她导航就来了。
徐毛毛拉着陈丽,车上放着40万现金 ,就一路往陇豳县狂奔。
陇豳县在凤城市处在一个柳叶状的位置上,通往市区,某些地段需要翻山越岭,或过桥,或钻山,虽然道路比较弯曲,但村镇建设中,所有的县级公路基本都新修过,路况较好。即使进了村里,多数乡间道路都铺上了沥青。徐毛毛驾车进了李岭村,但见了两座斜坡形的大山中间,有个弯曲的大坡道。坡道左右,是辽阔而整齐的果园。尽管局部也有玉米等农田,但果林居多。
在这条宽阔的坡道上,徐毛毛老远就看见路边的一棵垂柳下,企鹅似的蹲着一个人,随着距离的拉近,可看清蹲在路边的人就是李富贵。李富贵还是提着那个蛇皮袋子,空的这一头铺在地上,他在上面坐着。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个玉米柴垛。那又黄又干的玉秆子,好像摞在那里几年了,无人问津。见徐毛毛车停了下来,他才站起,拉起蛇皮袋子,钻进了徐毛毛的车里。
李富贵以为顾盈盈来了,进去之后,见是陈丽,就问:“买主没来吗?”
因当初徐毛毛联系的买主是顾盈盈,而且顾盈盈到宾馆里来看过货,李富贵就以为是买主顾盈盈来取东西。
徐毛毛见李富贵这样问,为了不让事情复杂化 ,就顺势说道:“没有,我们帮她取。”
李富贵再没说啥,就指了一下那个玉米柴垛,说到那背后清点一下货。徐毛毛明白他的意思,就将车停在路边,从车上提下一个女式大包,和陈丽跟着李富贵到了那个柴垛背后。这里公路人看不到,隐蔽性比较强。
李富贵从蛇皮袋子里拿出一个又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疙瘩,打开,让徐毛毛二人过目。看一个,他包裹一个,之后又装进蛇皮袋子,直到验收完。
看到李富贵这么认真细心,陈丽不禁夸赞道:“李大师,看你对古董这么认真,让人感到很舒心!”
李富贵笑盈盈地说道:“古董不论到了谁的手里,一要藏好,二要保护好,不然,对不起老祖宗。”说着,又话题一转,问道:“你俩都看见了,都是你们看到的那些东西吧?”
陈丽忙说:“就是就是。”
李富贵说:“既然买主信任你俩,让你俩代办,那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
徐毛毛说:“没事没事,李大师,我办事,你放心。”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银行装钱的纸质袋子:“这是40万,从银行刚取出来的,如果你想数,就数一遍。”说着,将钱袋子给了李富贵。
李富贵先拿出一疙瘩钱,撕开封条,抽出一万,数了数,见一张不差,就说剩下的这些钱我就不数了,我看你俩都是老实人,不会有啥茬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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