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三的张罗下,工地上很快便集结了八个虎背熊腰的年轻后生。他们以维持施工秩序为由,连劝带哄地要老郑一行人离开工地,嘴上说着“有啥纠纷找村干部解决”,手上却已经摆出了驱赶的架势。
老郑这边哪肯吃这套?双方三言两语就呛出了火气,不知谁先动了手,转眼间便扭打成一团。挖掘机司机见状,竟也凑热闹似的把喇叭按得震天响。霎时间,叫骂声、厮打声混着刺耳的机械鸣笛,在工地上空炸开了锅,那动静简直要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眨眼间,老郑的嘴上流出了血。一个女人扑上去准备抓打人者的脸,被这个小伙一把推倒在地,接着提起一条腿,在地上倒拉得转起了圈儿。如此一来,群众愤怒了,纷纷骂了起来。有的人扯着嗓子鼓动道:“就这么闹,往死里闹!钱要不来,不许开工!谁如果没有另心,就来帮忙,人越多越好!”
人往往在鼓动之下,容易发疯。疯了就跟动物一样。
混乱之中,不知谁扔出一块砖头,朝一台挖掘机哐的砸了下去。司机急了,忙抽出铁棍,站在挖掘机上,双手高高地举着铁棍,高喊谁要再砸机械,他就砸谁的头!如此架势,一下唬住了闹事的人。
工地负责人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拿出手机拍摄,然后扯着嗓子给顾盈盈打
电话汇报情况。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警车的呼叫声,接着两辆警车颠簸着进了工地,车上迅
速跳下了多个警察,其中就有黄睿。
群众见状,纷纷控告女老板顾盈盈雇凶打人,让警察为民做主,伸张正义。
那个被拽了腿的女人乘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说她的胯子被拽裂了,动不了!
睿见群众被打得爬的爬,躺的躺,一声令下:“把打人的闹事的统统给我提了!”
打人者一听,拔腿就跑,但因为出口被警察堵住了,很快,八个“站场子”小伙全部被抓上了警车,拉到了驿林镇派出所。民警给每人戴了手铐,让他们站成了一溜儿,然后,黄睿神情威严地训道:“打人?你没看看,他们多大年纪了?是不是跟你爹跟你妈一般年龄?是不是觉得你们太年轻,没坐过牢,想坐牢了?你以为你们有人保护,进了号子,就有人会拿钱捞你们?别狗喝羊汤,想得太汪!寻衅滋事者,特别是惯犯,花多少银子都得受刑!先给我铐到车子棚下面,铐上一夜再说!”
且说顾盈盈听到机械被砸的消息后,忙开车往工地赶。还没到跟前,就见警
车呼啸着从她身边开过。顾盈盈赶紧和工地负责人联系,得知她的人被拉去了,
就掉过车头,往派出所赶。
顾盈盈的路虎停到派出所大门外,进了院子,老远就看见了被铐在车棚下的那几个年轻人。得知是副所长黄睿抓走了人,顾盈盈进了黄睿的办公室,主动表明她为这个事负责。接着就说了她自从在这个村上买了地以来,遇到的种种困难和挫折。“实在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请了这一帮年轻人来维护工地秩序。”顾盈盈说。
黄睿有点激动地说道:“你无论如何不应该叫社会上的人站场子!不能伤害老百姓!”
顾盈盈反问:“那老百姓干涉工程,算不算违法?”
黄睿说:“老百姓毕竟是弱势群体!他们之所以找到你跟前,肯定有问题。你要从根本上去了解他们的问题,然后想方设法去解决、去落实问题,不能乱来!”
顾盈盈顿时有点激动地说道:“解决问题,落实问题,是领导的事啊,我是开发商,我按开发商的路子出钱,拿地,与百姓没有关系啊。”
黄睿:“怎么没有关系?你就是买块香皂,都得与营业员搞好关系呀,总不会用过激的手段去买香皂吧。况且,土地关系着一家人的生活,群众的工作做不好,你的项目能顺利吗?我们是执法单位,有时候都不能硬来,尤其牵扯群众的生计问题时,能硬来吗?”
顾盈盈见黄睿阴着脸训斥起自己,愣了一下,突然泄气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派出所,和那些人是一个鼻孔出气,要关要罚,由你们吧!我是开发商,是女强人,我知道别人就是把屎拉到我门前,都怪我的地儿不干净。都怪我倒霉,
选择了这个地方。为了这块地,我一次又一次的进农户,一次又一次的参加村上的会,跑了多少路,费了多大的劲,现在,还闹得不行……”
说到这里,顾盈盈鼻子一酸,一股泪水海浪般的直逼咽喉,导致她的声音有点失控:“到底让我怎么做?群众才满意?政府才满意?我不就是想搞点事业吗?为啥这么难,拿地难,求人难,现在,到了基建这个环节,照样难……我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
顾盈盈感到咽喉发紧,发不出声,她眨了眨眼睛,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好了,不说了,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说罢,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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