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系统绑定，家族传奇 第6章 波娃的抉择

吉普车驶入港口基地的钢铁大门，战争的喧嚣与沙漠的苍凉被暂时隔绝。波娃·海拉苏被安置在基地内部靠近医护区的一间独立小屋里，名义上是“对英勇救护行为的照顾”，实则是更严密的观察圈。刘子光没有点破河床边的刺杀，但无形的压力已经笼罩下来。

波娃迅速适应了新环境。她依旧穿着朴素的衣物，每日准时出现在伤兵医院，动作轻柔，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与悲悯，赢得了伤兵和部分医护的信任与喜爱。她像一缕无害的风，悄然融入基地的生活。

然而，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处，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她纤细的手指抚摸过藏在靴筒夹层里的月眉刀，薄如蝉翼的弧形刀刃泛着幽光。她的思绪如同沙漠的风暴，激烈翻腾：

奥祖： 残暴疯狂，已是强弩之末。他支付的佣金丰厚，但兑现承诺的可能性渺茫。依附他，如同依附即将沉没的破船。

“正规军”\/幕后雇主： 他们许诺的是更长远的利益和“秩序”下的位置，但要求她深入虎穴，接近甚至刺杀刘子光。风险极高，且对方同样冷酷无情，随时可能将她作为弃子。

刘子光与联盟：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的势力在战争中淬火成长，根基（索菲亚的计划）日益稳固，手下人才济济（玛拉姆的锋锐、凉兮的奇诡、卡桑的彪悍）。更重要的是，在他身边，波娃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稳定感”和…那晚篝火边转瞬即逝的“暖意”？这让她内心那名为“孤独”的坚冰，裂开了一道危险的缝隙。

“局势未明…不能把命押在任何一边。” 波娃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她决定遵循自己的生存法则：只接受有限度的任务，保持接触，搜集情报，在混乱中寻找最有利的缝隙。 她需要更了解刘子光，了解他的弱点，了解这个看似铁板一块的联盟内部，是否也有可以利用的裂痕。

机会很快到来。刘子光似乎并未因河床事件而疏远她，反而偶尔会在巡视基地或处理完公务的间隙，信步走到医护区，有时只是远远看一眼她忙碌的身影，有时会简短地问候几句。波娃精准地把握着每一次接触的机会。

一次，刘子光站在港口新建的了望台上，看着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船只（可能是GtS的补给船，也可能是其他势力的侦察船）。波娃“恰好”送药经过，她停下脚步，抱着药箱，顺着刘子光的目光望去，轻声说：“海…好大。比沙漠还要让人…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真实的迷茫和脆弱。

刘子光没有回头，淡淡地问：“怕海？”

“嗯…以前在村子里，只见过很小的湖。” 波娃走近几步，站在他侧后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目光却大胆地落在刘子光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听说…海上有风暴，有海盗…比沙漠里的狼群还可怕。军师大人…不怕吗？”

“怕解决不了问题。” 刘子光的声音沉稳，“看清风浪，做好准备，才能行得更远。”

“风浪…” 波娃若有所思地重复，随即像是无意间提起，“前几天听一个受伤的通讯兵说…海上的船…好像变多了？信号也…乱糟糟的。” 她蹙着眉，一副努力回忆又不太懂的样子。

刘子光眼神微动。通讯信号异常？这是个他尚未特别留意的细节，但值得让凉兮去查证。他转头，第一次认真地看向波娃。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高颧骨的轮廓，乌蓝的长发被海风吹拂，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带着一丝懵懂的好奇。

“你观察得很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波娃脸上飞起红晕，低下头：“我…我只是听他们聊天…” 她抱着药箱匆匆离开，背影纤细，脚步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韵律感。

这份看似无意透露的“情报”，成了波娃展现的第一个“价值”。刘子光立刻让凉兮加强了对海上和无线电信号的监控，果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非GtS的加密通讯信号在附近海域徘徊，疑似正规军的侦察船。波娃的“无心之言”，为联盟敲响了一次警钟。她在刘子光心中的分量，悄然增加了一丝。

西非的棋局上，三方势力落子无声，却招招致命：

1. 奥祖的疯狂反扑与“鬣狗群”的失控：

毒气战术虽造成联盟伤亡，但也彻底暴露，招致国际舆论谴责（凉兮在暗网推波助澜），后续补给被联盟情报部门重点打击，效果大减。

“鬣狗群”在凉兮的暗网金融战（虚拟币悬赏、精准策反）和玛拉姆小队的定点清除下，内部猜忌严重，士气低落。部分小队开始“磨洋工”甚至私下与凉兮接触，寻求“消极任务”的报酬。奥祖对这些雇佣兵的控制力急剧下降，其攻势更多地变成了绝望的袭扰和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试图动摇联盟后方），反而更失人心。

2. “正规军”的阴影与切割：

海上侦察信号的出现，证实了正规军开始更直接地介入周边海域，对联盟形成战略监视和潜在封锁压力。

他们加大了对奥祖残部的秘密支持力度，提供了一批淘汰但堪用的装甲车零部件和远程火箭炮（射程覆盖联盟部分后方设施），试图延长奥祖的抵抗，消耗联盟力量。

更阴险的一招： 他们通过秘密渠道，向联盟控制区内几个摇摆不定的部落长老输送了大量黄金和武器，煽动他们“自治”，脱离“卡桑-刘子光”联盟的“压迫”。一时间，联盟后方出现了数起小规模的部落武装冲突，牵制了卡桑的部分骑兵力量。正规军试图从内部瓦解联盟的团结。

3. 刘子光联盟的应对：铁腕与根基

军事铁腕： 刘子光命令玛拉姆的狙击小队和“铁砧”精锐分队，对奥祖残存的重武器阵地和指挥节点进行更精准的“外科手术”式打击。对后方出现的部落叛乱，他授权卡桑采取雷霆手段，快速镇压首恶，同时通过索菲亚的“共同体”计划，向合作部落提供远超正规军许诺的粮食、医疗和建设援助，恩威并施，迅速稳定了后方。

情报破局： 凉兮不仅监控海上和无线电，更集中力量破译正规军煽动部落的加密通讯，成功截获了数条关键指令和资金流向。刘子光将这些证据巧妙地泄露给被煽动的部落，并展示联盟强大的情报能力和镇压决心，彻底粉碎了正规军的离间计。

根基建设： 索菲亚不顾战火威胁，加速推进示范农场建设。利用缴获的铁矿，小型炼钢炉（“铁匠铺”雏形）已开始试生产粗糙但可用的农具和简单武器配件。这代表了联盟自给自足和持久战的潜力，是最大的底牌。阿什莉提供的防空雷达系统成功整合，构筑了更可靠的后方空域安全网。

波娃冷眼旁观着三方博弈的每一个动向。正规军的手段阴险但有效，可惜遇上了刘子光这个铁腕与怀柔并用的对手和凉兮这个情报鬼才。奥祖的疯狂如同回光返照。联盟虽然承受着压力，却在战火中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坚韧、更有组织性，根基也在索菲亚手中一点点夯实。她心中的天平，在利益的冰冷计算之外，开始不自觉地向着“稳定”和那晚篝火的微光倾斜。

一天深夜，刘子光结束一场漫长的作战会议，独自回到住处附近。凉风习习，他看见波娃小屋的窗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过去。

窗没有关严。他看见波娃背对着窗，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只有一面小镜子）。她披散着乌蓝如夜水的长发，对着镜子，手里拿着一些瓶罐和工具。她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只见她熟练地将一种蜡黄的膏体涂抹在脸上，掩盖了那微蜜的肤色；用细小的工具垫高鼻梁；迅速用炭笔加深眼窝和改变眉形…短短几分钟，镜子里那个清秀柔弱的波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蜡黄、轮廓硬朗、带着点异域风情的“少年”！

刘子光瞳孔微缩。这就是她的易容术！

波娃似乎完成了“作品”，对着镜子里的“少年”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笑容。这笑容与她平时示人的柔弱或俏皮截然不同，是第三层的“银月杀者”！但下一秒，那笑容僵住了。镜子里映出了窗外刘子光模糊的身影！

波娃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她猛地回头，眼中冰寒的杀意尚未完全褪去，就撞上了刘子光深邃如渊、看不出情绪的目光。时间仿佛凝固了。

“军…军师大人？” 波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瞬间切换回第一层的惊恐和无措，手忙脚乱地想擦掉脸上的伪装，却越擦越花，显得更加狼狈可怜。

刘子光推开门，走了进去。小屋狭小简陋，空气中还残留着易容材料的特殊气味。他没有质问，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和那张花了一半、介于“少年”与“波娃”之间的诡异脸庞。

“夜里风凉，开着窗，小心着凉。” 刘子光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波娃心上。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波娃的心沉到谷底，指尖冰凉。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是拼死一搏？还是…她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绝望的哀求和一种被戳穿后的脆弱：“我…我只是…想看看…自己以前的样子…” 这个借口苍白无力到了极点。

刘子光没有拆穿。他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他伸出手，没有碰她的脸，而是拿起梳妆台上那盒蜡黄的易容膏，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眉头微蹙。

“手艺不错。” 他放下盒子，目光重新锁定波娃，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达灵魂深处。“但这里，不需要伪装。做好你的本分，波娃。”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小屋，轻轻带上了门。

波娃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刘子光最后那句话，是警告？是招安？还是…给她留了一条生路？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又惊惶的脸，那层名为“柔弱”的伪装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看穿”后奇异的“轻松感”，混杂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淹没了她。

她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靴筒里的月眉刀。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天平在剧烈摇晃，而刘子光最后那句“做好你的本分”，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生存还是毁灭？忠诚还是背叛？这朵带刺的荆棘花，正站在命运最危险的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