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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花林诡事录 第40章 心火燎原

作者:惨不忍睹的北山百微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2 07:32:21

第一节:血染的黎明

净化法阵的光芒,宛如风中残烛一般,在死煞之力的侵蚀和外围怪物的猛烈冲击下,剧烈地摇曳着。那原本明亮的光芒此刻变得如此脆弱,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阿树站在法阵中央,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握住法印,拼尽全力维持着法阵的运转。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消耗着,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黑洞,正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意志和“地脉灵种”的力量。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对抗,而是一场残酷的意志较量。那来自沉陷谷深处的恶意,如同古老而冰冷的诅咒,充满了对一切生灵的憎恨。它化作无数怨毒的低语,如毒蛇一般钻入阿树的脑海,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放弃吧……你的守护毫无意义……”那些低语在阿树的耳畔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灵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看看你周围,他们都会死,因为你太弱小了……”

“你的力量,你的生命,都将化为我的养料……”

阿树的牙关紧紧咬着,咯咯作响,仿佛要咬碎一般。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显示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全神贯注地守护着自己的心神,与那些魔音展开一场激烈的拉锯战。这些魔音如恶魔的低语,试图钻入他的内心深处,侵蚀他的意志。

然而,阿树顽强地抵抗着,他绝不允许这些邪恶的声音侵入他的核心。他集中全部精神,用自己的意志力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但是,尽管他如此拼命,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像一个被戳破的皮囊,那股源自“地脉灵种”的生机洪流,原本如汹涌的江河,如今却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浑浊。

阿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的额头和手心都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知道,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这些魔音吞噬。

“哥!我快撑不住了!”终于,阿树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喊。

在遥远的西边基点,阿木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通过法阵的共鸣,如泣如诉地直接传入了阿树的脑海之中。这声音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求救,而是更像是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发出最后一声悲鸣之后,即将断裂。

阿木那小小的身躯,此刻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在燃烧着他的喉咙,带来灼热的痛楚。

那股死煞意志对于阿木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它就像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情地反复穿刺着阿木那原本纯净的灵魂,让他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

而阿木脚下的青色光台,原本应该是稳定而明亮的,但此刻却光芒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更糟糕的是,光台的表面开始出现一丝丝不祥的灰黑色,这似乎预示着某种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阿木,一定要守住啊!看着我,不要分心!”阿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岳,其中蕴含着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这声音不仅是说给阿木听的,更是阿树在告诫自己,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丝毫的动摇。

阿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想想我们的父亲,他是多么的坚强和勇敢。再想想我们的山寨,那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共同守护的地方!还有我们一起看过的星空,那是多么美丽而又神秘的景象啊!阿木,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在你身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体内更多的精纯生命力通过法阵的连接,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阿木的身上。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就像是在饮鸩止渴一般,虽然能够暂时增强阿木的力量,但也会极大地加重阿树自身的负担。

阿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扭曲模糊起来。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因为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倒下。

他是这个法阵的核心支柱,如果他倒下了,整个法阵都会崩溃,所有人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他是大家的希望,是他们最后的一道防线。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坚持下去。

后方石台上,木婆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她那原本挺直的腰杆微微佝偻,每一次挥动木杖,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所吟唱的古老祷文,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磅礴的生命之力,但此刻,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而艰涩。她身前的古树虚影,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凋落。

“老太婆……还能撑多久……”她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火焰。她知道,一旦她的净化之力中断,整个法阵的平衡将被瞬间打破,阿树和阿木将立刻被那股死煞之力反噬,神魂俱灭。

外围的防线,已经彻底变成了血肉磨坊。

岩鹰手中的燧石长矛闪烁着寒光,矛尖上沾染的暗紫色血液和腥臭的黏液,仿佛是从地狱中渗出的一般,令人作呕。他的呼吸沉重得像拉风箱一样,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仿佛他的肺部已经不堪重负。

然而,尽管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岩鹰的每一次挥矛却都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狠辣,将那些被污染的怪物一一刺穿。

在他身旁,林岩战士们也在与怪物们展开殊死搏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战士倒下了,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这些被污染的怪物异常凶悍,它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死煞之力,即使被洞穿心脏,也能在短时间内继续疯狂攻击。它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又异常凶猛,让人防不胜防。

“为了林岩!为了盟约!”一名林岩战士被三只沼行者扑倒,他怒吼着,引爆了体内的岩石核心,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怪物一同撕成了碎片。用生命为代价,为同伴争取了片刻的喘息。

石柱拄着断裂的巨斧,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防线最薄弱的地段。他的身上插着数根骨刺,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他一步未退。他的眼中只有纯粹的杀意,任何靠近的怪物,都会被他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砸成肉泥。

“来啊!杂碎们!”他咆哮着,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老子还没死呢!”

黑牙则如同鬼魅,在战场的缝隙中穿梭。他的双刀已经卷了刃,但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切割着怪物最脆弱的关节或脖颈。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冰冷的专注。每一次挥刀,都是为了守护身后那摇曳的光芒,为了那个曾与他并肩作战、给予他新生的少年。

防线在一点点地被压缩,护法的战士们用血肉之躯,筑成了一道濒临崩溃的堤坝。他们知道,身后就是法阵,就是黑山寨最后的希望。他们退无可退。

“吼——!”

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沉陷谷中传出,这声音比之前更加狂暴,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怒吼。伴随着这声咆哮,那股原本就如墨染般漆黑的烟云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膨胀起来,瞬间化作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黑色巨爪,带着无尽的恶意和毁灭力量,狠狠地拍向了净化法阵的核心!

“不好!”木婆见状,脸色剧变,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并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咬紧牙关,强行催动着自己体内最后的一丝生命力。只见那原本已经有些虚幻的古树虚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仿佛是在痛苦地挣扎。紧接着,它迅速伸出无数粗壮的藤蔓,这些藤蔓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交织缠绕,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面巨大无比的盾牌,如铜墙铁壁般挡在了巨爪之前。

轰——!

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震颤。藤蔓盾牌瞬间被撕碎,木婆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石台上的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点。

法阵的平衡,被打破了!

那股黑色的死煞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青色光线的束缚,疯狂地倒灌而入!

“噗!”

阿树和阿木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阿木脚下的光台彻底熄灭,他昏死过去。阿树则死死地钉在原地,他体内的“地脉灵种”发出一阵哀鸣,光芒迅速黯淡。

完了……

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所有人的心。

就在这时,阿树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原本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迷离和涣散的眼睛,突然间仿佛被一道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一般,透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先是落在了昏迷不醒的阿木身上,那是他的挚友,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接着,他的视线移到了倒在一旁的木婆身上,这位曾经给予他许多关爱和教导的长辈,如今也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然后,他看到了正在浴血奋战的岩鹰、石柱和黑牙,他们身上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但却依然毫不退缩地与敌人厮杀着;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些正在死去、却依旧死战不退的战士们身上,他们的身影在血与火的交织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大。

阿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在血与火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灿烂,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又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然而,在那灿烂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悲壮和无奈。

“原来……是这样……”阿树轻声呢喃道,他的声音在这喧嚣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

他仿佛在那一瞬间,领悟了什么。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存,而在于燃烧。就像流星,虽然短暂,却能用尽生命划破夜空,留下最璀璨的轨迹。

他的守护,不能就此结束。

“以我之血,燃我之魂,以我之心,照彻深渊!”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呐喊。他体内的“地脉灵种”不再向外输出生机,反而开始疯狂地回缩、压缩!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精华,全部向着他的心脏,那枚伴生的“心之种”汇聚而去!

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他要将自己的一切,化作最纯粹、最炽烈的一击,彻底净化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阿树!”岩鹰感受到了那股决绝的气息,他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无数怪物死死缠住。

“不要!”兰嫂发出绝望的哭喊。

阿树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刺目的青光,那光芒不再是柔和的,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炽热。他的皮肤寸寸开裂,光芒从裂缝中透出,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神像。

“再见了……大家。”

他轻声说道,然后,他张开双臂,拥抱了那片向他涌来的、无尽的黑暗。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

下一刻,一轮青色的太阳,在黑山寨的广场上空,冉冉升起。

那光芒,温暖、纯净,却又带着焚尽万物的炽烈。它照在那些被污染的怪物身上,怪物们没有惨叫,只是在光芒中迅速地消融、分解,化作最原始的尘埃,随风飘散。

光芒照向沉陷谷,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被烈日照射的积雪,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迅速地蒸发、退却。一声充满痛苦与不甘的尖啸从谷底深处传来,然后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被这片青色的光芒所笼罩。

幸存的猎人和林岩战士们,沐浴在这光芒中,只感到一股温暖而纯净的力量涌入体内,伤口的疼痛在减轻,疲惫的精神在舒缓。他们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那轮神圣而悲壮的“太阳”。

光芒持续了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开始缓缓收敛。

当光芒散尽,天地间恢复了清明。

阳光重新洒落,驱散了所有的阴霾。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臭,被一种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所取代。沉陷谷的方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那些狰狞的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山寨,得救了。

但是,他们的英雄呢?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青色光点,从被封印的沉陷谷方向,缓缓地升起,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向着黑山寨飘来。

“是哥!”阿木悠悠转醒,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光点,激动地喊出声来。

岩鹰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在半空中接住了那个光点。

当他回到地面时,众人围了上来。

只见岩鹰的手中,静静地躺着阿树。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他胸口的“伴生之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黯淡无光的、仿佛枯萎了的种子。

他还有呼吸,但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他用自己的方式,战胜了深渊。

但代价,是几乎燃尽了自己的一切。

木婆被扶着走上前,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伸出颤抖的手,搭在阿树的脉搏上,片刻之后,她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惋惜。

“心火燃尽,灵种枯萎,魂魄也受到了重创。”她的声音嘶哑而沉重,“他……活不成了。”

一句话,让刚刚燃起希望的众人,瞬间坠入了冰窟。

阿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兰嫂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整个黑山寨,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战胜了前所未有的敌人,守护了家园,却失去了他们最敬爱的首领,最强大的守护神。

阳光洒在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上,温暖而明亮,却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寒冷。

第二节:枯萎的种子

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木婆的话语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砸碎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猎人们手中的武器“哐当”落地,他们脸上的喜悦凝固,然后碎裂,化为深不见底的绝望。林岩战士们也默默垂下了头,这些岩石般坚韧的战士,眼中也流露出沉痛。他们与阿树并肩作战,亲眼目睹了那场何等壮烈的牺牲。

“不……不会的……”阿木扑到阿树身边,小小的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阿树冰冷的脸颊,却又不敢。他感受着哥哥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哥……你醒醒……你说过要带我去摘星果的……你醒醒啊!”

他的哭声,像一把尖刀,刺痛着所有人的神经。

“都让开!”

一声怒吼打破了沉寂。石柱推开人群,他拄着断斧,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阿树面前。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他死死地盯着木婆,声音嘶哑地问道:“老巫婆,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活不成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就不能放弃!”

木婆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汉子,叹了口气:“石柱,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阿树的情况,不是受伤,是燃尽了。他的‘伴生之心’,是他生命与力量的本源,为了净化那股死煞之力,他将心火催动到了极致,就像一根蜡烛,烧成了灰烬。如今灵种枯萎,生机断绝,神仙难救。”

“我不信!”石柱咆哮道,“地乳灵泉呢?你们林岩部落不是有古树恩泽吗?用!都给他用上!”

岩鹰也走了过来,他将阿树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神情凝重地对木婆说:“木婆,石柱说得对。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阿树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倒下的,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其中的决绝,所有人都懂。

木婆看着周围一张张悲痛而倔强的脸,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地乳灵泉能滋养肉身,却无法点燃枯萎的心火。古树恩泽能补充生机,却无法填补本源的亏空。强行灌注,只会让他本就脆弱的魂魄彻底消散。”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死吗?”黑牙的声音冰冷,但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木婆的目光落在了阿树胸口那枚枯萎的种子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唯一的希望……是让这枚‘心之种’重新发芽。但这需要无法想象的能量,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浩瀚如海的能量。这种能量,我只在古老的传说中听说过,它被称为……‘生命源核’。”

“生命源核?”岩鹰皱起了眉,“那是什么?”

“传说,在世界的初生之地,诞生了第一棵生命古树,而‘生命源核’,就是那棵古树的核心。它蕴含着创造一个世界的生命能量。”木婆的声音带着一丝飘渺,“但那只是传说。谁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又在哪里。”

听到这话,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传说中的东西,虚无缥缈,上哪里去寻找?

“不找!”

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木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他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眼中没有了悲伤,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执着和疯狂。

“我不找什么传说!”他看着木婆,一字一句地说道,“哥的心,就是我的心!哥的命,就是我的命!他要的能量,我给他!”

说着,他盘腿坐在阿树身边,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按在了阿树胸口那枚枯萎的种子上。

“阿木,你干什么!”岩鹰大惊,想要上前阻止。

“别过来!”阿木厉声喝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绿光,“我的‘伴生之心’还在!我哥能燃尽自己,我也能!我要把我的心火,分给他!”

“胡闹!”木婆脸色大变,“你的‘伴生之心’才刚刚觉醒,根基不稳,强行输送本源之力,你会死的!”

“死就死!”阿木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阿木闭上眼睛,开始催动自己体内的“伴生之心”。一缕微弱但极其纯净的青色光芒,从他的掌心缓缓渗出,小心翼翼地注入到那枚枯萎的种子中。

枯萎的种子,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反应,它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一滴雨露的滋润。

“有效果!”石柱激动地喊道。

但木婆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不行……太慢了,而且这样下去,阿木的生命力会很快被抽干。这根本不是办法,是在用一个人的命,换另一个人多活几天而已!”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响起。

“或许……老朽……能帮上一点忙。”

众人回头,只见葛翁在两名猎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葛翁!”岩鹰惊讶道。

葛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他走到阿树身边,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阿木和阿树的情况,又探了探阿树的脉搏。

“心火燃尽,灵种枯萎……唉,何其壮烈,又何其愚蠢。”葛翁叹了口气,但随即话锋一转,“木婆说的没错,单凭阿木的力量,是杯水车薪。但如果……有外物引导和催化呢?”

“什么意思?”岩鹰立刻追问。

葛翁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不是什么珍稀药材,而是一块其貌不扬的、灰黑色的石头,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蜂窝煤。

“这是……”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地心熔岩之核’。”葛翁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是我年轻时,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深处,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它本身没有生命能量,但它蕴含着大地最原始、最狂暴的火之精粹。它无法创造生命,但可以……点燃生命!”

木婆的眼睛猛地一亮:“你是想……用它来重燃心火?”

“没错!”葛翁点头道,“阿树的‘心之种’并非彻底死亡,只是陷入了极致的枯寂。它就像一堆熄灭的灰烬,只要火种还在,就有复燃的可能。阿木的力量是那珍贵的火种,而这‘地心熔岩之核’,就是最猛烈的狂风!用它的火之精粹,强行催动阿木的生命能量,去冲击那枚枯萎的种子,或许……能创造奇迹!”

“但风险太大了!”木婆立刻反驳,“火之精粹狂暴无比,稍有不慎,就会直接炸毁阿树的魂魄,连带着阿木也会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富贵险中求!”岩鹰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葛翁,我们需要怎么做?”

葛翁深深地看了一眼岩鹰,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眼神坚定的战士和族人,他知道,此刻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

“好。”他沉声说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木婆,你需要用你的生命之力,护住阿树的魂魄,不让它在冲击中溃散。岩鹰,石柱,黑牙,你们三人,需要用你们最精纯的意志之力,构建一个稳固的‘心之壁’,保护阿木的身体,防止他被能量反噬。其余人,在远处护法,隔绝一切外界的干扰!”

“我们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眼中燃起了新的火焰。

希望,虽然渺茫,但终究是希望。

一场与死神争夺生命的豪赌,在血染的黎明之后,正式拉开序幕。

第三节:心之壁,火之种

一场前所未有的仪式,在黑山寨的废墟广场上紧张地筹备着。幸存的人们自发地清出了一片空地,将阿树和阿木安置在中央。岩鹰、石柱、黑牙三人呈三角之势,盘坐在阿木身后,他们神情肃穆,将自己的精神力高度集中。

木婆盘坐在阿树的另一侧,她虽然伤势未愈,但此刻却强撑着,手中握着一根从林岩部落带来的、蕴含着最后生命精华的嫩枝,准备随时施展守护之术。

葛翁则手持那块灰黑色的“地心熔岩之核”,站在阿树和阿木之间,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这块石头他珍藏了一辈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使用。这不仅是赌阿树的命,也是在赌他毕生的信念。

“都准备好了吗?”葛翁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了。”岩鹰、石柱、黑牙三人同时睁开眼睛,三道颜色各异但同样凝练的意志之光,从他们天灵冲出,在阿木身后交汇,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布满了古老纹路的圆形光壁,将阿木和阿树笼罩其中。这就是“心之壁”,由三位顶尖战士的意志凝聚而成,坚不可摧。

木婆也点了点头,嫩枝发出微弱的绿光,轻轻笼罩住阿树的头部,形成了一层柔和的护罩。

“好……开始!”

葛翁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将“地心熔岩之核”缓缓地、轻轻地放在了阿树胸口那枚枯萎的种子上。

就在石头接触到种子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猛地一震,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狂暴、灼热、仿佛能将钢铁瞬间融化的恐怖热浪,以石头为中心,轰然扩散!

“稳住!”岩鹰低吼。

那道由三人意志凝聚的“心之壁”,在接触到热浪的瞬间,剧烈地晃动起来,壁上的纹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岩鹰脸色涨红,石柱咬紧牙关,黑牙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们用尽了全部的意志,死死地维持着光壁的稳定。

热浪被挡在了“心之壁”之内,没有外泄分毫,但那股恐怖的高温,却让光壁内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熔炉。

阿木的身体在这股高温下,汗水瞬间被蒸发,皮肤变得通红。但他依旧死死地按着哥哥的胸口,将自己那微弱的生命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枯萎的种子中。

“还不够!”葛翁急道,“熔岩之核的力量太狂暴,阿木的火种太弱,根本无法引导!”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兰嫂突然冲了过来,她跪倒在“心之壁”之外,泪流满面地对着葛翁磕头:“葛翁先生,求求您,救救阿树!救救他们兄弟!如果需要生命力,我给!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他们!”

说着,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想要将鲜血滴过去。

“糊涂!”葛翁呵斥道,“凡人的生命力驳杂不纯,进去只会添乱!”

但兰嫂的举动,却提醒了葛翁。他猛地一拍大腿:“对了!我怎么忘了!亲情之血,血脉相连!”

他立刻对兰嫂喊道:“快!你的血,滴一滴在阿木的眉心!快!”

兰嫂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照做。她挤出一滴殷红的鲜血,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滴在了阿木的眉心。

那滴血,在接触到阿木皮肤的瞬间,并没有滑落,而是“滋”的一声,融入了进去。

血脉的共鸣,在这一刻被点燃!

阿木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体内的“伴生之心”仿佛得到了某种加持,那股输出的生命能量,在瞬间增强了数倍!而且,这股能量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亲情的温暖与坚韧。

“就是现在!”葛翁大喜。

这股被亲情之血催动过的生命能量,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驯兽师,终于开始引导那股狂暴的火之精粹。

红与青,狂暴与温和,毁灭与新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阿树的胸口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的交融。

轰!

“心之壁”内的光芒猛地爆发,红光与青光交织盘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能量旋涡。阿树胸口那枚枯萎的种子,在旋涡的中心,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它表面的裂纹中,开始渗出一丝丝微弱的青光。

“发芽了!它要发芽了!”石柱激动地吼道。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股被强行引导的火之精粹,充满了毁灭的意志。它在催生种子的同时,也在疯狂地灼烧着阿树的经脉和魂魄。阿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木婆!”葛翁急喊。

木婆脸色煞白,她手中的嫩枝瞬间化为飞灰,她将自己最后残存的生命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守护法术中。那层笼罩着阿树头部的绿光变得凝实起来,死死地护住他的魂魄,不让其被火焰吞噬。

“噗!”木婆喷出一口逆血,身体摇摇欲坠。

“心之壁”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岩鹰三人的意志力正在被飞速消耗,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虚脱的迹象。

“撑住!都给老子撑住!”石柱用咆哮来驱散疲惫,“就快成功了!”

能量旋涡越转越快,青光越来越盛,终于,在所有人紧张到极致的注视下,那枚枯萎种子的顶端,缓缓地、艰难地,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新芽。

那新芽只有米粒大小,却蕴含着无穷的生机。它一出现,就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青光瞬间大盛!

“成功了!”

就在众人心中涌起狂喜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枚“地心熔岩之核”在耗尽了所有火之精粹后,并没有化为齑粉,而是“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碎片中,一缕比墨还黑、比深渊还冷的气息,悄然无声地钻出,直奔那枚刚刚萌发的新芽而去!

那是沉睡在熔岩之核最深处的、一丝最原始的污秽!是大地之火也无法完全焚尽的杂质!

“不好!”葛翁脸色大变,他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

这丝污秽气息虽然微弱,但性质与之前的死煞之力同源,对于刚刚萌芽、无比脆弱的新生命来说,是致命的剧毒!

“心之壁”已经到了极限,木婆也油尽灯枯,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它!

那丝黑气,瞬间就触碰到了那点嫩绿的新芽。

新芽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

阿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他看着那即将被污染、被扼杀的希望,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和决绝,从他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哥……我的命……给你!”

他猛地张开嘴,喷出的不是血,而是一团最本源、最精纯的、属于他自己的灵魂之光!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他用自己正在消散的灵魂,化作了一道屏障,挡在了那丝黑气和新芽之间。

滋啦——!

如同滚油泼在雪上,阿木的灵魂之光在接触到黑气的瞬间,就开始剧烈地消融。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加主动地迎了上去,用自己的灵魂,去包裹、去净化、去同化那丝污秽!

这是一种比阿树自燃更加惨烈的牺牲!是燃烧灵魂,来换取一线生机!

“阿木!”岩鹰目眦欲裂。

也就在这一刻,那枚被保护起来的新芽,仿佛感受到了阿木的牺牲,感受到了那份血脉相连的、至死不渝的守护,它猛地一颤。

一道微弱却无比纯净的青光,从新芽中射出,轻轻地笼罩住了阿木正在消散的灵魂。

那丝被阿木灵魂之力死死缠住的黑色污秽,在这道青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如同遇到了天敌,迅速地被净化、蒸发。

危机,解除了。

但阿木的身体,已经变得近乎完全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而那枚新芽,在吸收了阿木部分灵魂的守护之力后,似乎也完成了一次蜕变。它不再仅仅是阿树生命的延续,更融入了阿木的灵魂烙印。

它缓缓地舒展开来,化作了一片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叶子。

叶子上,一道青色的纹路和一道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纹路,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随着这片叶子的成形,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生命气息,从阿树的体内弥漫开来。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他身上那些狰狞的裂纹,也开始缓缓愈合。

他胸口的起伏,变得平稳而有力。

他活下来了。

但阿木,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睡,他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实体,但气息微弱,仿佛陷入了一个遥远的梦境。

广场上,一片寂静。

岩鹰、石柱、黑牙三人脱力地倒下,大口地喘着粗气。木婆也瘫软在地,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葛翁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老泪纵横。

他们赌赢了。

用两个人的生命,换来了一个……奇迹。

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真实地、温暖地,照在了这片满目疮痍却又孕育着新生的土地上。

阿树没有醒来,但他活着。

阿木没有消失,但他沉睡了。

兄弟二人,以一种谁也未曾想到的方式,真正地融为了一体。

他们的心火,虽然一度熄灭,但如今,却以另一种形式,重新燎原。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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