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公约第13条 第15章 楼的搭肩

电梯门在4楼打开的瞬间，张磊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不是那种普通的疼痛，而是像被烙铁烫过的灼烧感。他下意识地捂住右肩，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皮肤——那里多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是一个扭曲的\"13\"。

\"这不可能...\"张磊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原本只有一条细小的伤口，现在却变成了这个诡异的符号。电梯里的荧光灯突然闪烁起来，照得那个\"13\"像是在呼吸。

他想起昨天晚上最后看到的画面：电梯停在18楼时，从门缝里伸进来的那只手。不是人的手，手指太长了，指甲是黑色的，像是从某个腐烂的东西上长出来的。那只手在他肩膀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却留下了这个印记。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条新短信：

【电梯维护通知：因18楼紧急维修，今日凌晨2:13-4:13暂停使用。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张磊盯着那个\"2:13\"，又看了看肩膀上的\"13\"。这不是巧合。

走廊尽头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指引他走向某个方向。张磊跟着灯光走，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数着步数：第13步时，他停在了李奶奶家门口。

门虚掩着，从缝隙里飘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橘子混合着消毒水。张磊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你来了。\"李奶奶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比平时更加沙哑，\"比我想的晚了13分钟。\"

张磊推开门，看见李奶奶坐在一张堆满旧报纸的桌子前。她面前摊开的不是报纸，而叠用红色墨水写满字迹的纸条。最上面一张写着：

【18楼的搭肩者名单】

下面是一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日期。张磊看到了\"张磊\"两个字，日期是今天。

\"这是什么意思？\"张磊问，声音在发抖。

李奶奶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你以为昨天晚上电梯停在18楼是意外？那是名单更新。每个被搭肩的人，都会在24小时内...\"她突然停住，指了指张磊的肩膀，\"脱掉衣服。\"

张磊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右肩部分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透过变薄的面料，能清楚地看见皮肤上的\"13\"印记正在往周围蔓延，边缘长出了细小的红色纹路，像血管又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须。

\"第三个了。\"李奶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饼干，\"第一个是王阿姨，第二个是清洁工大伯，你是第三个。\"

\"他们会怎么样？\"

李奶奶没有回答，而是把铁盒推给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

\"能让你多活13个小时的东西。\"李奶奶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18楼的东西不是随便能碰的。它给你留了记号，24小时内就会来找你完成...仪式。\"

张磊看着那块发霉的饼干，胃里一阵翻腾。但当他再次看向肩膀时，发现那些红色纹路已经爬到了锁骨位置。

手机又震动了：

【紧急通知：18楼住户反映电梯异常，请所有居民暂时使用楼梯。】

发件人：物业001号。

张磊盯着\"001\"这个数字，突然意识到什么：\"李奶奶，你手机里有物业的联系方式吗？\"

\"物业？\"李奶奶发出一声冷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看看现在几点。\"

挂钟停在2:13，秒针一动不动。

\"这里的时间早就停了。\"李奶奶把饼干塞进张磊手里，\"在18楼的东西来找你之前，你得先找到它。\"

\"怎么找？\"

李奶奶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是一堆用红色塑料袋包着的东西。她解开其中一个，露出一件红色的卫衣——和张磊昨天晚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穿上这个，去18楼。\"李奶奶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被别人听见，\"记住，无论谁拍你的肩膀，都不要回头。\"

张磊接过卫衣，发现内衬里用红线绣着一行小字：

【13号规则：被搭肩者必须在一小时内找到搭肩者，否则将永远成为电梯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张磊问，但李奶奶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走廊的感应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应急出口的绿光在闪烁。张磊数着那些绿光：1、2、3...第13个绿光指向了楼梯间。

他别无选择。

楼梯间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每下一层，肩膀上的灼烧感就减轻一分。但当他数到第13级台阶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像是有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张磊僵在原地，肩膀上的\"13\"印记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李奶奶的话：无论谁拍你的肩膀，都不要回头。

脚步声从上面传来，很轻，像是赤脚走在水泥地上。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张磊开始往上跑，但楼梯像是被拉长了，怎么也跑不到尽头。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的声音。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张磊颤抖着点开，屏幕上出现的是电梯内部的画面——摄像头正对着电梯门，时间显示02:13。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是18楼。

但18楼的走廊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墙壁是暗红色的，像是被血染过；天花板上吊着无数个红色的塑料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团黑色的东西；最恐怖的是，电梯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走廊，而是一排排站立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没有脸。

视频通话突然中断，张磊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18楼的电梯前。红色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在了身上，肩膀上的\"13\"印记不再灼烧，而是变得冰凉。

电梯门上的显示屏亮着：

【欢迎回家，13号住户】

张磊盯着那个\"13\"，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身看向18楼的走廊——墙壁是普通的白色，天花板没有塑料袋，对面也没有镜子。

但当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时，发现影子的肩膀上搭着一只手。

一只黑色的、长长的、指甲尖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