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令 第7章 岳家千金

庠序晨光映古垣，

皓首鸿儒训诫传。

自此成人担道义，

修身明礼效前贤。

父亲连着好些日子都在和黎先生商议，要择个良辰吉日为我举行加冠之礼。

继母麻氏、哥哥长平还有琴儿，也都一直忙里忙外，又是为我裁定礼服，又是置办行礼物资。

冠礼当日，家里热闹非凡，宾朋满座。

父亲是主人，黎先生为大宾，蒙泉先生、程彦、陈因、杨义宁、岳德芳等亲友也都纷纷到场，一同见证我的成人仪式。

我身着华丽的礼服，恭恭敬敬地跪在大宾面前。

先是授予我缁布，大宾口中念着祝辞：“良辰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介尔景福。”

接着授予皮弁，祝辞曰：“吉月令辰，敬尔威仪，淑慎尔德，永荫鸿福。”

最后授予爵弁，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成功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我郑重地向黎先生行了三拜大礼，又恭敬地敬酒致谢。

礼成之后，我走进内堂，一一敬拜父亲和其他长辈，而后前往祠堂，告知祖先加冠礼已成。

父亲一脸欣慰地对我说：“长安，你今日已然长大成人，希望你往后能严于律己，勤勉奋进，日后加官晋爵，报效朝廷。”

我谨遵父亲的嘱托，又依次拜谢众位叔伯和师长。

忙活了一整日，晚宴过后，我想着进书房先看会儿书再去休息。

刚一推开门，突然就被一双手从背后蒙住了眼睛，紧接着，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猜猜我是谁呀？”

“德芳妹妹！”

“哈哈，真聪明，一猜就中！”

及笄之后的岳德芳，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一张温婉可人的小脸，绽放着迷人的微笑。

我轻轻握住她的纤纤玉手，望着她那如星辰般含情脉脉的双眸，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激动得不行。

“你没跟岳叔叔回家吗？怎么在我书房里呀？”

“我想你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满脸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鼓足勇气，提高嗓门大声喊道：“我说我想你！李长安，我想你！”

我满心欢喜，将岳德芳轻柔地搂入怀中。

她恰似春日里随风轻摆的柳枝，娇柔万分，双手顺势缠绕在我的脖子上，脚尖微微踮起。

那灵动的眼眸凑近与我深情对视，面颊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恰似天边的晚霞，美得醉人。

她对我轻声呢喃：“长安，我好想你呀，我盼着能日日都伴在你身边。那些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就像丢了魂的孤影，满心满眼，所思所想，全都是你……”

回想起十二岁那年，我与德芳初相识。此后，但凡不上学的日子，我们便整日腻在一起。

或在庭院之中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或一同研墨挥毫，比试谁的字更飘逸，谁的诗更出彩；又或是在宽阔的校场，学习骑射之术，彼此鼓劲、相互切磋。

这悠悠六载时光，我们心意相通，暗许终身，两颗心紧紧相依。

如今我已及冠，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

瞧着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丫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我知道，她定是盼着能早日与我成全美事，从此长相厮守，共度一生。

我只觉耳朵滚烫，脖颈也热意蔓延，脸上更是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声音都微微发颤：

“好妹妹，我又何尝不想你。如今我既已成年，定要央着父亲向蒙泉先生求亲，早日将你娶过门来。”

言罢，我搂着她，脚步轻盈地走到榻边坐下。

她紧紧依偎着我，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微微仰起头，那含情脉脉的眼眸再次与我对视，而后，似是有些羞涩，缓缓闭上了双眼。

我望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恰似春日里盛开的蔷薇，诱人至极，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爱意，俯身吻了上去。

刹那间，我感受着她双唇的弹润，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情难自抑间，我和她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金黄。

我轻轻推了推身旁仍在酣睡的岳德芳：“德芳，醒醒，该起床梳洗啦。”

恰在此时，琴儿端着早饭走进书房，一抬眼，瞧见正在穿衣服的岳德芳，瞬间瞪大了双眼，惊得手中的托盘都险些掉落：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们，你们这是……？”

我见状，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神色紧张却又带着几分恳求：

“好姐姐，先莫要声张。岳大人可曾来过？”

琴儿眼中满是疑惑，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不知道啊。早晨在厨房做好早饭就赶忙送来了，还没去前堂呢。哎呀，岳大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岳德芳也察觉到了异样，脸颊绯红，轻声说道：“德芳见过琴儿姐姐。”

我稳了稳心神，安抚琴儿：“姐姐莫慌，等岳大人来了，我自会向他解释。”

“长安，爸爸喊你去前厅，蒙泉先生来了。”长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紧紧拉着德芳的手，大步向前厅走去。

岳先生一见到女儿，原本和蔼的面容瞬间严肃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厉声训斥道：

“你这丫头，半夜偷偷溜到这里，一夜未归，德芳，你简直太胡闹了！”

父亲在一旁，看到我与德芳牵着手，也不禁大喝：“长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与岳德芳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双双跪地，言辞恳切地说：

“爸爸，岳叔叔，我与德芳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愿携手相伴一生，白头偕老。恳请二位成全我们。”

德芳也坚定地附和：“我这一生，非李长安不嫁！”

父亲听了，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他看向岳贞说：

“岳兄，你看这俩孩子既然都已承认私定终生，咱们做长辈的，就别再为难他们了吧。

德芳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长安能娶她进门，那是我们李家的福气。”

“瞎胡闹！即便是两情相悦，也不能这般肆意妄为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旁人还指不定怎么议论呢！难道我们岳家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

岳贞嘴上虽然严厉，可那眉眼间早已隐隐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