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天空中的异象才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消散,汇聚的天地元气也渐渐平复,阳光重新洒落,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吱呀——”
藏经阁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从内推开,杨过缓步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贪婪地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
一连多日闷在满是书卷气的阁楼里,今日终于得以出关,虽然精神奕奕,但身体确实需要透透气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创举后的满足与从容。
异象彻底平息后,杨过并未急于离开。
他此行的最初目的,并未因自创《六神诀》的成功而忘却。
最终,他在一处靠窗的角落,找到了正小心翼翼整理着一批刚送来不久的古旧经卷的空远大师。
他并未抬头,却仿佛早已感知到杨过的靠近,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用一种温和而带着些许赞叹的语气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
“杨施主此番闭关,竟能引动如此惊天异象,显化六种佛法真意,最终归于如来。”
“施主虽一身精纯浩然之气,显是儒门正宗传承,却不想对佛法武学之领悟,亦能通达至斯,实在是……”
“旷古绝今之奇才。”
杨过走到近前,微微躬身以示对这位为护徒而舍身的高僧的敬意,语气谦逊却也不失坦然。
“大师过誉了。”
“晚辈不过是偶有所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做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推演罢了,实不敢当‘精通’二字。”
“佛法浩瀚,晚辈所学,不过沧海一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远大师手中正在整理的经书,直接切入正题。
“其实,晚辈此番前来藏经阁,除却阅读经书增长见闻外,尚有一事相询。”
“不知大师……可否知晓或见过一部名为《楞严经》的典籍?”
“晚辈对此经慕名已久,却始终未能寻得。”
空远大师闻言,整理书页的手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洞察世情却无半分锋芒的眼睛看向杨过,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于心的淡淡笑意。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伸手探入自己僧袍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以深蓝色厚布作为封套、看起来颇为古旧,却保存得异常完好的经书。
他将经书轻轻置于膝上,封面上,正是三个以古体书写的端正大字——《楞严经》。
“施主所说的,可是这本书?”
杨过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化为释然。
他并未出言否认或辩解,只是坦然地点了点头。
在这位看似衰弱、实则智慧如海的老僧面前,任何掩饰都显得多余。
他心知,自己的意图恐怕早已被对方看透。
“看来,施主是从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听闻了藏于此书之中的秘密了。”
杨过心中一震,暗道果然如此。
他面上不动声色,斟酌着言辞道:
“其中具体原由,请恕晚辈不便详述。大师慧眼如炬,晚辈也不敢隐瞒。”
“晚辈机缘巧合之下,曾得一位道门前辈传授其独创的《九阳神功》。”
“因此,对贵寺藏于《楞严经》中的佛门《九阳神功》心生好奇。”
“绝无觊觎之意,只是想借此机会,对比参详道、佛两门对这‘九阳’之意的不同诠释,以期能互相印证,在武学之道上有所进益。”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自己知道秘密,又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且不失风度的理由——学术性的比较研究,而非贪婪的掠夺。
他总不能直言,自己是凭借“前世”的记忆才知道这个秘密的。
“你居然得到了王重阳的传承。”
空远大师那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却如同惊雷般在杨过心中炸响!
杨过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心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王重阳创出《九阳神功》之事,乃是绝密中的绝密,世间根本无人知晓。
即便是全真七子,不知。
这位深居简出、甚至功力已废的空远大师,是如何一口道破的?
电光石火间,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江湖传说闪过杨过的脑海!
当年王重阳曾与一位神秘高僧斗酒论武,二人立下赌约,要各自创出一门名为《九阳神功》的绝学,一较高下。
此事极为隐秘,知晓者凤毛麟角。难道……
杨过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轮椅上的空远。
“前辈……难道当年在终南山与重阳祖师坐而论道、斗酒立约之人……便是您?!”
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气息微弱、面容慈和、为救徒弟不惜自毁前程的老僧,与传说中那位能和王重阳把酒言欢、谈武论道的狂放奇僧联系起来。
更让他讶异的是,一个出家人,居然会喝酒破戒?
空远大师仿佛能洞悉人心,看着杨过脸上那细微的惊疑之色,不由地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淡然,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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