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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院的堂屋里,
午饭的氛围比往常安静许多。
桌上摆着林慧炒的几个家常菜,中间还放着一盆炖得温热的汤。
她夹了一筷子炒肉,轻轻放到莫天明碗里,语气温和:“天明,试试师娘的手艺,味道还行吗?会不会淡了?”
莫天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声音有些低:“合胃口的,很好吃……谢谢师娘。”
说完,他埋头专注地吃着饭,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林慧看了看他,又转向旁边小口吃饭的莫小雨,给她添了些青菜:“小雨也要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谢谢师娘。”小雨小声道,眼睛却不时悄悄瞥向哥哥。
整顿饭下来,莫天明几乎没主动说过话。
林慧试着问了他几句,他也只是简短应着“嗯”、“够了”、“很好吃”,便继续沉默吃饭。
没一会儿,莫天明碗里的饭已经见底。
他放下筷子,低声说:“师娘,师父,我吃好了。”
“真吃饱了?再添半碗吧?”林慧关切地问。
“真的饱了。”他摇摇头,起身走向天井。
他在屋檐下稍稍停步,像是深吸了口气,随后转头朝里屋道:“师父,我过去了。”
陈刚抬眼看了看他,点头示意。
莫天明没再回头,脚步利落地穿过院子,推开通往武馆的铁皮门,身影很快消失。
他走后,
饭桌上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莫小雨望着哥哥离去的方向,也不由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
……
震远武馆的蝉鸣声变得密集起来,
阳光将树荫烤得缩成了一团。
前院的榕树下,莫天明赤着上身,浑身气血蒸腾,肌肉线条流畅而饱满,呼吸沉稳绵长。
他沉腰坐马,一拳一脚地演练着刚刚突破的八极拳。
动作古朴刚猛,发力爆烈。
每一次踏步都沉稳有力,震得地面微尘轻扬;每一次出拳都带起短促的破空声,仿佛要将满腔的恨意与力量尽数倾泻出去。
汗沿着脊背滑落,在青砖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另一边,莫小雨仍在空地上坚持练着抱剑式,小脸憋得通红,手臂微微发抖,却仍咬紧牙关不肯放松。
她不时偷偷看向哥哥,哥哥那专注乃至近乎凶狠的练功姿态,让莫小雨不由得更加努力。
陈刚不知何时已倚在廊柱下,抱着双臂,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莫天明的每一个动作,微微点头。
莫天明察觉到师父的到来,缓缓收式。
陈刚走到兵器架旁,目光沉静地扫过莫天明。伸手取下了一杆白蜡木大枪。
此枪长约一丈,枪杆粗如儿臂,韧性极佳,枪头虽是未开刃的铸铁,却依旧透着沉甸甸的煞气。
这正是练习八极拳中闻名遐迩的“**大枪”所用的器械。
“八极拳的根,一部分在枪里。”陈刚声音沉肃,如铜钟低鸣,“拳枪一体,许多发劲的法子,用枪方能练得透彻,悟得明白!”
他朝树荫下的莫小雨道:“小雨,去边上歇会儿。练武要循序渐进,你身子还弱,不宜硬撑。”
莫小雨乖乖收起木剑,退到榕树荫里,睁大眼睛安静地看着。
陈刚单手持枪尾,手臂纹丝不动,那杆大枪便如活物般在他手中嗡鸣一声,枪尖精准地指向莫天明的眉心前方三寸之地,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今天下午,练这个。”陈刚的声音沉稳,干脆利落。
莫天明眼神一凝——八极**大枪!
他瞬间明白了师父的深意。
昨夜恶战透支,今日又历经药力与赤血养元丹的洗礼,八极拳更是刚刚突破至“登堂入室”之境。
此刻,他体内气血澎湃,新力已生,但劲力虽增却难免有些虚浮躁动,尚未能圆融贯通,达到“整而不散”的境地。
而八极**大枪,正是锤炼整劲、稳固根基的无上法门!
“是,师父!”莫天明眼中光芒闪动,没有丝毫犹豫。
“你八极拳已登堂入室,劲力已整,但过于刚猛,缺乏圆融,散而不凝,浮而不定。”陈刚的声音如同敲击磐石,字字清晰,“整劲还未‘活’,未‘透’!练枪,就是要让你这身死劲活过来,透出去!”
“拳是枪的根,枪是拳的胆。根若不稳,胆就不壮。这杆枪,就是你眼下最好的磨刀石——它半点不纯的劲、不稳的重心都容不下!”他目光锐利,直看向莫天明,“我要你借它把八极拳劲真正拧成一股,明白什么是‘一动无有不动’,什么是‘身如弓、枪如箭’!”
“更要你练出那份沉稳如山的杀意,而非你眼中沸腾的浮躁恨火!这才是能报仇的力量,明白吗?!”
陈刚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莫天明心上,将他从仇恨的灼热中稍稍震醒,让他看清了自己目前的不足。
“是!师父,弟子明白!”
莫天明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躁动,目光变得沉静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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