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驸马又死我手上了 第203章 乱世惊雷

南方叛乱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在死寂的京城轰然炸开。尽管官府极力弹压消息，但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比任何流言传得都快。

粮价开始不受控制地飞涨，富户们紧闭门户，暗中转移财产，市井间流言愈发离奇，有说叛军已势如破竹即将北上，有言边镇大将即将拥兵自立，更有甚者，将这场动乱与依旧被软禁宫中的长公主联系起来，暗指这是“帝星晦暗，真龙将出”的征兆。

皇宫，养心殿。

连日来的焦灼、愤怒与恐惧，已经让皇帝林珩形销骨立，眼窝深陷，昔日刻意维持的帝王威仪荡然无存。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暴躁易怒，疑神疑鬼。南方战事不利的军报如同雪片般飞来，那些起义的“泥腿子”不仅没有被迅速剿灭，反而在战火中锤炼得越发难缠，甚至接连攻陷了两座府城！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各地督抚、将领呈上来的奏疏中，除了请求援兵、粮饷之外，字里行间开始流露出一种微妙的态度，一种观望、迟疑，甚至…隐隐的胁迫。

“废物！全都是废物！”林珩将又一份请求增兵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朕养着他们何用！连一群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

他猛地看向垂首站在下方的兵部尚书，眼神狰狞：“北疆！赵琰的军队呢？为何还不动！传朕旨意，令他即刻分兵南下平叛！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兵部尚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北疆军情亦紧，蛮族似有异动，大将军王…他上奏说，若贸然分兵，恐边防有失，责任重大…他，他请求陛下明示，是边防为重，还是平叛为先…而且，他…他还问及长公主殿下凤体是否安康…”

“混账！”林珩一脚踹翻眼前的御案，笔墨纸砚散落一地。赵琰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用边防来搪塞，用林昭来威胁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无尽的恐慌和屈辱淹没了他。内有长公主势力未除，外有叛乱烽火燎原，如今连他试图倚重的军方大将也态度暧昧…他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脚下的大地寸寸碎裂。

“陛下，当务之急，是稳定京城，尽快扑灭南方叛乱啊！”一个老臣颤巍巍地劝谏，“是否…是否可请长公主殿下出面，以她的威望…”

“住口！”林珩厉声打断，双目赤红，“朕还没到要求她的地步！”

他绝不能向林昭低头！那意味着他彻底的失败！但眼前的困局又该如何破解？他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目光最终落在了墙上的巨幅疆域图上，落在了那片烽烟四起的南方。一个疯狂而冒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或许…他该御驾亲征？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御驾亲征风险极大，京城空虚，若有人趁机作乱…但这也是迅速树立威信、震慑宵小、同时将最精锐的京营力量牢牢抓在手中的最快方法！只要他能迅速平定叛乱，携大胜之威回朝，届时，什么长公主，什么赵琰，都将不足为惧！

赌一把！他必须赌一把！

而公主府内，萧烬同样收到了南方叛乱愈演愈烈的确切消息。她站在书房中，看着暗卫搜集来的、更为详细的情报，眼中光芒闪烁。机会！这确实是殿下等待的机会！天下大乱，皇帝的注意力被南方牢牢吸引，京城的防卫虽然表面森严，但内部必然因局势动荡而出现缝隙！

她包扎着的手依旧隐隐作痛，但这痛楚此刻更像是一种鞭策。“我们的人，渗透得如何了？”她声音低沉，问向身后的暗卫首领。

“回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利用流民身份、商队伙计等多种渠道，混入了三支规模较大的叛军队伍中，其中一支的首领陈三水身边，已有我们的人取得了信任。另外，京城九门之中，有四门的底层军官已被我们暗中掌握或策反，只待时机。”

“很好。”萧烬目光锐利，“告诉里面的人，不必急于求成，先在叛军中站稳脚跟，获取信任。关键时刻，他们将是引导这股‘洪水’方向的关键。”她顿了顿，补充道，“务必让他们约束叛军纪律，尽量减少对平民的屠戮。我们的目标是那个位置，不是再造一个地狱。”

“是！”

“宫里有消息吗？”这是萧烬最关心的问题。

暗卫首领摇头：“皇宫守卫比之前更加严密，我们的人很难传递消息出来。不过…昨日有御膳房采买的小太监隐约透露，长乐宫一切如常，殿下…似乎很平静。”

平静…萧烬心中稍安。殿下越是平静，说明她越有成算。但一日不能确认她的安全，萧烬的心就一日悬在半空。

她走到那幅巨大的布防图前，目光落在皇宫的位置。皇帝被南方战事搅得焦头烂额，京城兵力被不断抽调到南方平叛，虽然皇帝加强了宫禁，但整个京畿的防御体系，实际上正在被掏空、变得脆弱。

如果…如果北疆的赵琰能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或者南方的叛军能再制造更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匆匆而入，递上一封密信：“大人，北疆急件！”

萧烬迅速拆开，是赵琰的亲笔。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言明他已接到皇帝要求分兵南下的旨意，但他以边防为重、需陛下明确旨意为由暂时按兵不动，同时已派出一支精锐骑兵，以“押送缴获战利品进京”为名，正星夜兼程赶来，不日将抵达京城外围。信中最后写道：“京中之事，王妃安危，系于汝身。见机行事，必要时…可便宜行事！”

萧烬握紧信纸，眼中终于迸发出一抹锐利的光芒。赵琰的援军就要到了！虽然人数不会太多，但足以在关键时刻成为打破平衡的那根稻草！

殿下，再等等…她望向皇宫的方向，心中默念。这京城的死局，就快要被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惊雷劈开了！水已浑，风已起，只待那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