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能在公主府侧门如此随意等候,定是身份高贵,可看林昭这反应,却不似寻常故人相见的轻松,反倒藏着几分无措。
她偷偷抬眼,恰好撞见那男人转身——灯笼光落在他下颌,锋利的线条像刀削过,那双深眼瞳更像淬了寒的鹰隼,扫过林昭时骤然软了几分,可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时,又瞬间凝了冰,锐利得几乎要戳穿她的手背。
萧烬被那眼神看得后背发紧,却没松开手。她能感觉到林昭的指尖在轻轻颤抖,连脚步都钉在原地,往日里那份应对朝堂都游刃有余的从容镇定,此刻荡然无存。她悄悄用拇指在林昭手背上蹭了蹭,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又像在无声询问“你还好吗”。
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终于拉回林昭的神思。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反扣住萧烬的手,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依赖,拉着她缓步走向前,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却依旧端着长公主的端庄:“琰哥。”
“昭儿!”那男人快步迎上来,声音瞬间褪去了冷硬,连眼底都涌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方才那股慑人的威压消散大半,只剩下真切的牵挂。他往前迈了两步,似乎想伸手扶她的胳膊,目光却又被两人交握的手绊住,伸到半空的手硬生生顿住,喉结滚了滚,到了嘴边的“这些年你怎么样”也卡住了,只剩满眼的局促。
萧烬站在一旁看得清楚——这“琰哥”看殿下的眼神,分明藏着满心的欢喜与疼惜,可一撞见他们相握的手,那欢喜就像被泼了冷水,瞬间蔫了下去,只剩无措地攥着袖口的动作。她心里顿时冒出个念头:这位怕不是对殿下有意思吧?我去,来抢我老婆了……
萧烬心头一紧,下意识将林昭的手握得更紧。
林昭深吸一口气,指尖反扣住萧烬的手,拉着她往侧门里走:“琰哥,外面风大,进屋说。”
萧烬被她牵着走进正屋,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熏香,心里却依旧提着劲。男人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尤其是他看过来的眼神,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让她不敢放松警惕。
下人奉了茶退下后,屋内只剩三人。男人端着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看了林昭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萧烬,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显然是有话想单独跟林昭说。
林昭看在眼里,轻轻捏了捏萧烬的手心,转头对她道:“萧烬,你先去院外候着,我与琰哥有私事要谈。”
萧烬心里“咯噔”一下,刚想问“殿下是否需要护卫”,却对上林昭安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躬身应道:“是,属下遵命。”
转身离开时,她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耳朵竖得像雷达,可屋门关上的瞬间,里面的声音便被隔绝得干干净净。她走到院外的老槐树下,背对着屋子站定,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那男人会跟殿下要说什么?
她越想越心焦,忍不住往屋门的方向挪了挪,刚想贴在门上听动静,又猛地停住。不行!殿下那么信任自己,怎么能做偷听这种事?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心里暗骂:萧烬啊萧烬,你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对得起殿下刚才反扣你手心的心意吗?
这么一想,她又退回到槐树下,靠在树干上数青砖。
殿内对话
鎏金铜灯悬在梁上,灯芯燃得安静,将长公主殿内的云锦地毯映出细碎光斑。男人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外壁的凉意渗进皮肤,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疑惑。他抬眼望向对面端坐的长公主,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声音比寻常低了些:“方才……护送昭儿回殿的那位,不知是何人?”
长公主正捻着一枚玉扣把玩,闻言指尖微顿,抬眸时眼尾的细纹里藏着几分漫不经心。她将玉扣放回锦盒,发出轻脆的碰撞声,才缓缓开口:“那是我的暗卫,就是萧烬。”
男人握着茶盏的手松了松,刚想要再问些什么,就听见长公主补充道:“是个女子。”
“原是……女子啊,好好好。”男人重复了一句,紧绷的肩线骤然垮下来,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他方才见那人身形挺拔,眉眼冷冽,守在长公主身侧时眼神锐利如刀,心底竟莫名揪紧,此刻听见“女子”二字,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长公主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才慢悠悠问道:“你不是在边疆督战吗?怎么突然回京了,连个消息都没递来。”
这话刚落,男人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亮起来,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手肘撑在桌案上,眼底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昭儿,我完成父亲的遗愿了!”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着,“边疆的蛮族彻底退了,我加固了三座关隘,还跟邻族定了三年的互市盟约,如今边疆稳得很!”
他说着,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还沉浸在事成的喜悦里:“我一办完差事,当即就卸了军权,快马加鞭赶回来。我想早点见你,想让你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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