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广寒宫“借”来了玉兔,杨泽和哪吒的“二人冒险组”便正式升级为“闯祸小分队”。这个组合在天庭的知名度,以一种令仙官们措手不及的速度迅速飙升,只不过这“名声”,着实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他们的“战绩”很快就在天庭底层仙吏和小仙之间流传开来:
先是蟠桃园。哪吒撺掇着让玉兔变大,与他的风火轮在园内小径上赛跑。结果,玉兔雪白的大尾巴扫歪了一株千年桃树的枝桠,风火轮灼热的气浪燎焦了另一株老树的根皮。看守土地公心疼得老泪纵横。
接着是瑶池。两小只用混天绫当钓竿,试图“钓”起池中灵动的七彩仙鲤,搅得一池静水波澜四起,水花溅湿了池边光洁的白玉栏杆,惊得悠然的仙鲤四处逃窜,打理瑶池的仙娥气得俏脸煞白。
他们甚至溜达到南天门,趁着增长天王魔礼青巡视他处时,偷偷用笔墨给墙上悬挂的天王威武画像添了两撇翘起来的、滑稽的小胡子。天王回来见到,勃然大怒,声如洪钟的咆哮震得南天门嗡嗡作响。
还有织女的云锦工坊外,玉兔对晾晒的流光霞帔产生了浓厚兴趣,抱着锦缎打滚,雪白的绒毛沾上了缤纷的织线,差点带倒晾衣架,幸亏织女及时发现,才免去一场混乱。
这一日,两小只又有了新点子。他们瞧见了太上老君那头板角青牛正在天河畔悠闲吃草。哪吒眼珠一转,怂恿杨泽去试试能不能骑上牛背。结果,青牛性子颇烈,岂容生人近身?杨泽刚靠近,青牛就打了个响鼻,尥了个蹶子,虽未踢中,却惊得杨泽连连后退,一屁股坐进了旁边的灵芝圃,压坏了几株刚冒头的灵芝草。看守的童子闻讯赶来,看着一片狼藉的药圃,欲哭无泪。
这些零零散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祸事”,终究还是化作了一份份措辞或委婉或直接的告状帖,飞向了两位“家长”的案头——托塔天王李靖和司法天神杨戬。
李靖的处理方式向来雷厉风行。他瞪着眼前满不在乎的哪吒,气得胡子翘起,直接祭出黄金宝塔:“孽障!整日里不修德行,专一惹是生非!给为父进去反省三日!”金光一闪,哪吒便被收进了塔内。对此,哪吒早已习惯,甚至在塔内还能自得其乐,只当是换个地方睡觉。
而与李靖的直截了当相比,杨戬这边的应对,则显得格外耐人寻味。
真君神殿内,气氛一如既往的肃穆。杨戬端坐案后,听着梅山兄弟康安裕禀报近日收到的诉状。康安裕念得小心翼翼,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毕竟,自家二爷刚刚大义灭亲,将亲妹妹压于华山之下,此刻正是立威之时,偏偏这收养来的孩子如此不省心。
“……蟠桃园土地公状告,损及桃木灵根;瑶池仙娥抱怨,惊扰圣境安宁;增长天王怒斥,亵渎神威画像;老君座下童子呈报,毁坏灵芝药圃……二爷,您看这……”康安裕念完,屏息凝神,等待指示。
杨戬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看不出丝毫波澜。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案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康安裕的心上。片刻沉默后,杨戬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本座知晓了。退下吧。”
康安裕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心中却暗自嘀咕:二爷这反应,也太平静了些。
当晚,杨泽抱着玩得有些脏兮兮的玉兔,蹑手蹑脚地回到真君神殿。他心知肚明这几日闯的祸不少,小脸上带着明显的心虚,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杨戬。
杨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掠过他怀里那只同样显得有些不安的雪白兔子,最终落回杨泽脸上。他没有立即发作,只是淡淡道:“玩够了?”
杨泽小声嗫嚅:“师尊……我……”
“去静室。”杨戬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坐两个时辰,静心凝神。再将《清静经》与《基础道经》前十卷,各抄录五遍。抄不完,不准出静室门。”
罚是罚了,静坐、抄经,都是磨砺心性的常规手段。力度看似比李靖关黄金塔轻些,但抄写经书的枯燥,对活泼好动的杨泽而言,也是一种折磨。杨戬自始至终,没有提一句玉兔该如何处置,仿佛它不存在一般。
杨泽乖乖领罚,抱着玉兔去了静室。他知道,这已经是舅舅(虽然他明面上必须叫师尊)手下留情了。在寂静的静室里,他铺开纸墨,开始一笔一画地抄写。偶尔,他能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透过虚空落在自己身上,那是杨戬在无声地监督。那目光中,有严厉,有审视,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杨泽总觉得,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纵容?
杨戬的确有自己的考量。他刚刚以铁腕手段处置了妹妹,此刻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看他是否真能做到铁面无私。杨泽的身份是绝密,绝不能让外界知晓他是三圣母之子。对外,他只能宣称杨泽是“故人之子”,托付于他门下修行。这个身份本就模糊,若杨泽表现得过于乖巧懂事,反而不合常理,容易引来更深层次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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