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诚华再度开口:“诸位,因身体原因,我已无力继续承担副处长职责。
今日在此,我正式提出辞职,恳请大家谅解。”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若行动副处长退下,而沈少秋身为唯一留任的副处长,自然将接掌署理处长之位。
可谁也没想到,接下来沈少秋所说的话,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一直以来,我们港岛警队的最高负责人均由苏格兰场指派。
可我想问一句:万里之外的伦敦,真能了解本地的治安形势?那些被委任的洋人长官,是否真的懂这里的街巷人心?”
他环视四周,语气渐沉:“我认为,今后警务处处长一职,应由我们自己内部推选产生。
只有扎根于此的人,才能真正带领这支队伍前行。”
话音落下,全场默然,唯有思绪翻涌。
“我完全赞同沈sir的看法,”李文彬第一个响应,“并且,我正式提议,由沈少秋出任下一任警务处处长。”
“我附议。”
“我也支持。”
陈志杰、黄炳耀等人相继开口,声浪汇聚成势。
不过片刻,一则惊天消息如惊雷般传遍全城——在前任处长颜利国引退之后,港岛警队破天荒地自行选出新任领导人:原副处长沈少秋不仅打破了由英国方面直接任命的传统,更成为历史上首位华人警务处处长!
消息传出,港督府与殖民当局罕见地未加干预,反而公开表示认可。
这一刻,整个城市都意识到:属于旧时代的秩序正在褪去,一个崭新的局面已然开启。
“恭喜啊,实至名归!”
李诚华带头鼓掌,掌声随之响起。
“恭喜沈处!”众人纷纷起立致意。
沈少秋只是淡然微笑,微微颔首。
自此,整座警署的权柄,尽数落入一人之手。
看着被众人围绕的沈少秋,李诚华心中虽有不甘,但至少自己的结局还不算太差。
他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半辈子经营打拼,到头来竟敌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
“走了,李sir。”
沈少秋望着他,笑容温和,话里却藏着深意。
“嗯。”
李诚华微微一怔,还是点头应了一声。
目送沈少秋的身影远去,他默默处理完手头事务,随后驱车离开警署。
“动手吧。”
沈少秋立在窗前,目光落在楼下那辆逐渐驶远的轿车上,朝邱刚敖轻轻点了点头。
“明白。”
邱刚敖不多言语,悄然退下。
“好久没回去了。”
沈少秋望着窗外,低声自语。
这些日子太过忙碌,虽然偶尔能从朱婉儿口中听些家里的事,可终究比不上亲眼看看。
“今天天气不错。”
他唇角微扬,这回的笑容没有半分虚饰,是打心底透出来的轻松。
“收拾一下,准备启程离开港岛。”
李诚华一边开车,一边给家里发了条消息。
最近局势动荡,越早抽身越好。
更何况,如今他对沈少秋而言,已无利用价值。
电话刚挂断,一辆大货车突然加速,直冲他的车身撞来。
“轰——”
巨响撕裂了整条街道。
轿车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货车车头也严重变形。
周围的住户惊恐尖叫,四散奔逃。
警车迅速赶到现场,远处的邱刚敖静静观察片刻,确认一切如计划进行后,转身离去。
司机虽未当场丧命,但重伤昏迷;而李诚华,则当场身亡。
警署再次陷入混乱,李诚华遭遇车祸的消息很快传开,媒体争相报道。
港城顿时议论纷纷,猜测不断。
至此,港署最后一位权势在握的洋人高官,彻底退出了舞台。
当沈少秋回到浅水湾的别墅时,阮梅正蜷在沙发上小憩,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他本想轻手轻脚将她抱回房间,可自从怀孕后,阮梅睡眠极浅,稍有动静便醒了过来。
“本来想等你回来再睡的,结果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这几日她虽足不出户,却也能从佣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察觉到外面风起云涌。
而沈少秋每次归来都神情平静,仿佛一切如常,她哪里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累了吗?”她轻声问,满是心疼。
“哪有什么累的,都是分内之事。”
沈少秋看得出她心里已有几分猜想,只是不愿多问。
他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一手缓缓抚着她的背脊,动作温柔。
唯有此刻,他紧绷的心才能真正松懈下来。
“早点休息,你身子重,别着凉了。
别的事不用操心,有我在。”
“嗯。”
他抱着她走进卧室,两人依偎着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沈少秋刚踏入警署,邱刚敖便迎上来,低声汇报:那个重伤的司机醒了,查出来是蔡元祺旧部,现已被控制,正在审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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