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第353章 枫叶为标误逐牛

“错把枫标插牛首，杖人追路笑山隅”

陈建国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太阳升到了头顶，左腿开始隐隐作痛。他靠在一棵老枫树下休息，从怀里掏出赵二柱给的药膏，拧开盖子，一股草药的清香飘出来。他卷起裤腿，膝盖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泛着淡淡的红。把药膏涂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瞬间漫开，疼得轻了些。

他想起赵二柱说的 “怕迷路”，又摸出小丫给的枫叶，还有路上捡的几片红枫，每隔一段路，就找块石头，把枫叶插在石头缝里 —— 红色的枫叶在黄土地上很显眼，一眼就能看见。“这样就不会走错了。” 他自言自语道，又拄着拐杖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 “哞 ——” 的牛叫声，还有个小孩的哼歌声。陈建国回头，见一个七八岁的放牛娃，赶着一头老黄牛，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那放牛娃穿着打补丁的布衣，手里拿着根赶牛鞭，看见路边的枫叶，眼睛一亮，跑过去就把枫叶拔了下来，踮着脚，别在了老黄牛的犄角上：“这枫叶真好看，给牛当装饰！”

陈建国没在意 —— 小孩子觉得好玩，拔几片枫叶也没什么。他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半个时辰，想看看前面的路标，却发现路边的枫叶全没了。他心里一慌，赶紧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那头老黄牛 —— 犄角上插着好几片红枫叶，正慢悠悠地往另一条岔路走。放牛娃跟在后面，还哼着枫溪的童谣：“枫树叶，红又红，落在地上像地毯……”

“孩子，等一下！” 陈建国赶紧喊他，拄着拐杖追过去。放牛娃回头，见是个拄着拐杖的陌生人，疑惑地问：“叔叔，你喊俺干啥？” 陈建国指着牛犄角上的枫叶，无奈地笑：“那些枫叶是叔叔插的路标，你怎么拔了？” 放牛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俺觉得好看，就给牛戴上了…… 俺不是故意的。”

陈建国蹲下来，跟他平视：“叔叔要去邻镇买药，救一个生病的小妹妹，没有路标，叔叔就会迷路，就没法给小妹妹买药了。你知道去邻镇的路吗？” 放牛娃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是救小丫妹妹吗？俺听俺娘说，小丫妹妹生病了，很严重！” 陈建国愣了一下，点头：“是，你认识小丫？”

“俺认识！” 放牛娃立刻点头，“俺们一起在‘建国井’边玩过，小丫妹妹还帮俺捡过掉井里的弹弓！” 他拉住陈建国的手，指着前面：“俺知道路！俺送你去岔路口，那里有三棵老枫树，拐过去就是邻镇！俺娘说，那三棵树是‘指路树’，不会错的！”

说着，放牛娃就赶着老黄牛，往岔路口走。老黄牛犄角上的枫叶随风飘着，像个移动的小红旗。陈建国跟在后面，看着放牛娃蹦蹦跳跳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 这荒唐的小插曲，倒让赶路的辛苦少了几分。走到岔路口，果然看见三棵老枫树，树干粗壮，枝叶茂盛，即使叶子落了不少，也看得出来很显眼。

“叔叔，从这儿拐过去，走半个时辰就到邻镇了！” 放牛娃指着路口，“你路上小心，别再被牛拔了路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野苹果，递给陈建国：“这个给你，路上饿了吃，甜得很！” 陈建国接过苹果，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伢子。等小丫好了，叔叔带她来跟你一起玩。”

“好！” 放牛娃笑着点头，又想起什么，“俺帮你看着剩下的枫叶，不让别人拔！” 陈建国谢过他，拄着拐杖往邻镇走。风里传来放牛娃的喊声：“叔叔，早点回来给小丫妹妹治病！” 他回头挥挥手，心里暖暖的 —— 原来这世上的善意，从来都不分年龄，哪怕是个调皮的放牛娃，也懂得心疼生病的伙伴，也愿意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