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褶皱 第20章 方向之匙

刺耳的警报如同地狱的丧钟，疯狂撕扯着耳膜。闪烁的灯光如同濒死巨兽的喘息，将废弃处理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孙德海瘫在冰冷的铁椅上，头颅低垂，生死不明。而王磊，如同扑向最后希望的困兽，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那只扑向巨大消毒柜的手上！

柜门冰冷、沉重，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王磊的手指抠进缝隙，猛地发力！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警报的轰鸣中显得微不足道。柜门被硬生生拉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混合着陈年药粉和铁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里面空间很大，堆满了蒙尘的废弃玻璃器皿、扭曲的金属支架和几件早已看不出原貌、沾满褐色污渍的防护服。

夹层！孙德海临昏前指向的夹层在哪里？！

王磊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柜子内部。没有明显的隔板！他猛地伸出手，不顾一切地在那些冰冷的、布满锐利边缘的废弃垃圾中疯狂扒拉！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混着灰尘和铁锈沾满了柜内的杂物，但他浑然不觉！

时间！他需要时间！通道远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正穿透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近！周强的人到了！

“哐当！”一个沉重的废弃金属托盘被王磊粗暴地掀开！

就在托盘下方，柜子最内侧的角落！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边缘，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人为撬动过的痕迹！与周围焊接的锈蚀浑然一体，若非疯狂寻找，绝难发现！

就是它！

王磊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毫不犹豫，染血的双手死死抠住那块铁板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上一掀！

“哗啦！”

铁板被掀开！露出下方一个仅能容纳一个小盒子的狭窄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不是U盘！

那是一个比手掌略小的、极其古旧的铜盒！盒身布满氧化形成的暗绿色铜锈，雕刻着模糊不清的、如同迷宫般的繁复花纹。盒盖紧紧闭合，没有任何锁孔，只在中央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黯淡无光的黑色石头。

王磊瞬间愣住了！铜盒？郑国富留下的就是这个？！这和他预想中的U盘、文件、任何形式的现代信息载体都截然不同！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戏弄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孙德海在耍他？！还是郑国富疯了？！

“砰！砰！”

子弹打在处理间厚重的铁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剧烈震动！外面的人开始强攻了！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投降！”周强冰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掌控一切的残酷。

没有时间了！王磊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绝望的疯狂！他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沉甸甸的铜盒！入手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仿佛握住的不是金属，而是一块亘古寒冰！

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猛地被铜盒底部吸引！在布满铜锈的盒底，刻着两个极其细小、却清晰无比的古体篆字——【方向】！

方向？！又是方向！

孙德海提到的“方向”！年轻人临死前呓语“不是方向”的“方向”！老张钟表匠可能掌握的时间“方向”！

这个刻着【方向】的铜盒，就是钥匙？！开启郑国富留下秘密的最终钥匙？！

“轰隆——！！！”

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门锁被暴力破坏！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光束如同利剑般瞬间刺破处理间内闪烁的昏暗，将王磊和他手中紧握的铜盒完全笼罩！

“不许动！”

“放下东西！”

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王磊！周强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冰冷笑容，目光死死锁定在王磊手中的铜盒上！

“看来，我们找到‘方向’了。”周强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的玩味。

王磊背对着门口，身体僵硬。前有强敌，后无退路！铜盒在手，却如同握着一个巨大的、无法解开的谜团！

完了吗？

就在这绝望的千钧一发之际！

王磊的脑中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年轻人临死前的话再次炸响：“……钥匙…密码…不是方向…” 老张钟表匠……时间……运转方向！

不是方向！不是指地点！是指……钟表的运转方向！顺时针？逆时针？！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王磊握着铜盒的手指，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盒盖上那颗黯淡的黑色石头，狠狠地向左旋转！如同逆时针拨动一枚巨大的钟表指针！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如同惊雷般清晰的机括声，从铜盒内部传出！

紧接着！

“嗡——！”

一道柔和、纯净的白色光芒，猛地从铜盒边缘的繁复花纹缝隙中透射出来！瞬间照亮了王磊惊愕的脸庞！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同时，铜盒表面那些布满铜锈的迷宫花纹，如同被激活的电路，开始流淌起淡淡的、如同星尘般的微光！光芒流转，构成一幅复杂而玄奥的图案！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门口的周强等人也猛地一惊！枪口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

王磊的心脏狂跳到了极致！他福至心灵！在光芒亮起的瞬间，他看到了！在铜盒被光芒映照的内部盒盖顶端，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卡槽显露出来！

U盘！这才是放置U盘的位置！铜盒本身是保护壳，是启动器！而启动它的“钥匙”，就是逆时针旋转那颗“黑石”！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旋钮！是钟表匠理解的“方向”！

王磊没有丝毫犹豫！在周强等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前一秒，他闪电般从贴身最深处掏出那个从年轻人身上得到的、裹着油纸的U盘！在铜盒光芒的映照下，U盘表面似乎也流转着极其细微的、与铜盒花纹同源的暗纹！

他猛地将U盘精准地插入那个微小的卡槽！

“咔嚓！”一声清脆的咬合！

瞬间！

铜盒的光芒大盛！白色的光芒如同流水般包裹了插入的U盘！U盘表面那细微的暗纹仿佛被点亮，与铜盒的花纹光芒瞬间交融，形成一幅更加复杂、更加立体、仿佛在缓缓旋转的立体星图！同时，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电子合成音，从铜盒内部传出，直接传入王磊紧握盒子的手中，如同神经电流般直达脑海：

【密钥验证通过。安全协议启动。】

【目标档案：郑国富 - 最终备份。】

【物理坐标：疗养院主楼，【静思堂】，【永恒指向】。】

【警告：自毁程序已激活，倒计时 5：00…4：59…4：58…】

倒计时？！自毁？！

王磊头皮瞬间炸开！这铜盒不仅是读取器，更是自毁装置！郑国富用最极端的方式保护着这个秘密！

“拿下他！抢下那个盒子！”周强终于从震惊中彻底反应过来，发出疯狂的咆哮！他意识到了那光芒和异响代表的价值！

枪口瞬间喷出火舌！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

王磊在铜盒光芒亮起、声音响起的瞬间，身体已经如同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动作！他猛地将散发着柔和白光和流淌星图的铜盒死死护在怀里，身体如同猎豹般向侧面扑倒！同时，他的脚狠狠踹在刚才被他掀翻在地的那个巨大废弃金属托盘边缘！

“哐当——！！”

沉重的托盘如同失控的铁饼，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向门口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追兵！

“啊！”惨叫声响起！冲势被阻！

王磊利用这瞬间的空隙，抱着炽热（并非温度，而是光芒和能量感）的铜盒，就地一个翻滚，扑向处理间最深处那片堆叠着巨大废弃塑料桶的阴影！

“追！别让他跑了！”周强的怒吼和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打在塑料桶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王磊蜷缩在巨大的塑料桶后，怀中的铜盒光芒透过他的指缝，在昏暗的空间里投下流动的光斑。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在他脑海中无情地跳动：【4：30…4：29…】

疗养院主楼！静思堂！永恒指向！

坐标有了！但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而且铜盒启动的光芒和声音，如同黑夜里的灯塔，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周强的人正从两侧包抄过来！

绝境！真正的、以秒计算的绝境！

王磊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炭火，扫过这片绝地。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侧后方墙壁上！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格栅！是通风管道？！管道口边缘，似乎有被暴力撬动过的痕迹，格栅歪斜着！

唯一的生路！

王磊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凶光！没有选择！他猛地从塑料桶后跃出，抱着光芒流转的铜盒，如同扑火的飞蛾，直扑那个通风口！子弹在他身后呼啸，打在墙壁上溅起碎石！

他冲到格栅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早已松动的格栅上！

“哐啷！”格栅应声飞开！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重铁锈和灰尘气息的管道口！

王磊毫不犹豫，抱着炽热的铜盒，一头钻了进去！狭窄的管道几乎卡住他的肩膀，冰冷的铁锈和灰尘扑面而来！他顾不上这些，手脚并用，拼命向管道深处爬去！

身后，周强气急败坏的怒吼和追兵试图钻入管道的嘈杂声被迅速甩开。只有怀中铜盒那柔和却致命的白光，以及脑海中冰冷的倒计时，如同跗骨之蛆，伴随着他在黑暗的钢铁肠道中亡命爬行！

【3：45…3：44…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