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务局办公大楼如同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在骤然拉响的警报和无声的肃杀中躁动不安。王磊乘坐的黑色轿车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破保卫处刚刚拉起的警戒线,尖锐的刹车声在大楼前坪刺耳响起。他推门下车,动作迅捷有力,深色夹克勾勒出挺拔的身形,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眼神冷冽如刀锋,再无半分伤病的痕迹,只有一股蓄势待发的磅礴力量。
李卫国和周放紧随其后,三人脚步带风,径直冲向大楼侧翼的副局长专用电梯。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王磊按下顶楼按钮,金属门无声闭合,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电梯上升时轻微的嗡鸣和三人压抑的呼吸声。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沉重无比。
“叮!”
电梯门在顶楼开启。走廊里空荡寂静,只有尽头郑毅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而傲慢的嘴。
王磊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走向门口。李卫国和周放一左一右,手已按在了腰间隐蔽的配枪枪柄上。
“郑毅!开门!省纪委专案组!”李卫国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门内,死寂。
王磊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没有。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破门!”王磊的声音低沉而果决,如同铁锤敲定。
周放立刻上前,从随身的工具包中取出专用的破门工具。没有戏剧性的冲撞,只有几声沉闷而精准的金属撞击声。门锁内部结构在强力工具下应声碎裂!
“砰!”
厚重的实木门被猛地推开!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昂贵的真皮座椅翻倒在地,桌上的文件、笔筒、烟灰缸散落一地。几份明显是刚被撕碎的文件残片,如同白色的雪片,飘落在名贵的羊毛地毯上。窗户大开,初春微冷的风卷着窗帘猎猎作响,吹动着地上的纸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茄烟味和一股仓皇逃离的混乱气息。
人去楼空!
“跑了!”李卫国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
王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房间。办公桌的抽屉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角落那个郑毅从不让人靠近的、据说存放着名贵雪茄和私藏酒水的恒温恒湿雪茄柜,柜门虚掩着,里面同样一片狼藉,几支被踩碎的雪茄散落在地毯上。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办公桌下方,靠近主机的位置——那里,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银色金属碎片,在深色地毯上反射着微光。
王磊几步上前,俯身捡起。那是一个U盘的金属外壳碎片,边缘有新鲜的断裂痕迹,像是被暴力踩碎或砸毁!旁边地毯上,还有几点细小的黑色塑料碎屑。
“硬盘!他毁了硬盘!”周放失声道。郑毅的电脑主机箱侧板螺丝有明显被拧动又仓促盖回的痕迹!
王磊握着那冰冷的金属碎片,眼神锐利如鹰。郑毅的反应太快了!快得超出了正常范围!他几乎是在专案组行动启动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这绝不是巧合!唯一的解释——内部有鬼!行动指令被泄露了!
“立刻封锁整栋大楼!所有人原地待命!通讯机房!保卫处监控室!重点控制!周放,带技术组上来!恢复电脑数据!地毯式搜索,任何纸屑碎片都不能放过!”王磊的声音冰冷而迅疾,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无比,带着强大的控场力。
李卫国立刻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大楼内瞬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呵斥声。周放带着技术组人员冲进办公室,开始对主机进行紧急处理,同时小心翼翼地收集地上的每一片纸屑。
王磊没有停留在混乱的办公室。他快步走到洞开的窗前,目光如电,扫视着楼下。几辆省纪委和保卫处的车辆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人员正在有序地盘查试图离开的车辆和人员。但郑毅,一个在矿务局经营了十几年的地头蛇,他对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监控死角都了如指掌!常规的封锁,未必能拦住这条急于逃命的毒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着之前的情报:刘三在邻省青河市边缘消失…那笔五十万跑路费…郑毅仓皇逃离,必然需要交通工具和接应!他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信任那些可能已经暴露的嫡系!
“查车辆!立刻调取郑毅名下及矿务局所有公务车辆近一小时内的GPS定位和出入记录!重点排查非公务车辆、尤其是临时借调或外包的工程车、货车!”王磊的命令脱口而出,“同时,调取大楼周边及矿务局家属区后门所有监控!时间锁定在行动开始前十五分钟!”
“明白!”楼下指挥车内的技术员立刻回应。
就在这时,王磊的加密卫星电话震动起来。是省纪委雷刚书记!
“王磊!郑毅跑了?!”雷刚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但更多的是紧迫,“省城和邻市目标均已控制!但郑毅是矿务局核心,绝不能让他出境或与刘三汇合!我们监控到他一个隐秘关系人名下的一个境外加密账户,五分钟前有一笔二十万美金的异常汇入!收款方账户所在国,与赵明远留学地一致!这是安排退路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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