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再次睁眼时,已回到大道空间
身上的米白色风衣早已换成走前的浅青道袍,衣摆还沾着几分洪荒的灵气,可脸颊的泪痕却未干
她捂着胸口蹲下身,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破了堤,眼泪抵在空间的地面,肩膀一抽一抽地颤
大道看着她,周身的虚白泛着柔和的光,却无实体可依
祂看着女儿哭得难受,只能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声音放轻安抚“莫要太伤怀。”
可这话落在姚悯耳里,只更添了几分委屈
祂是她的父亲,却连递一张帕子、拍一下背的安慰都做不到
姚悯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嗓子发哑、眼泪流干,才缓了缓慢慢直起身
她抹了把脸,红着眼眶,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轻轻唤了声
“父亲…我还能回去吗?”
“父亲”二字入耳,大道周身的虚白猛地顿了顿
这是姚悯自与祂相识以来,第一次没叫“老登”,而是认认真真唤了祂一声父亲
祂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能。但你要记着,你不能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待你日后真正站稳脚跟,终将要舍弃一个”
姚悯浑身一僵,陷入了沉思,蓝星有她放不下的妈妈,那句“妈妈永远等你”还在耳边绕
洪荒有她放不下的道侣,那个永远担心她、信任她的毛小子,一边是血脉牵挂,一边是情深意重,她怎么选?
姚悯垂着眼,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大道见她这副左右为难的模样,便知她两边都舍不得,只得缓声道
“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便是。”
姚悯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抓了抓袖口
大道忽然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软了几分
“对了,吾在洪荒给你留了样东西,你醒后自会看见。时辰不早,快点回去吧。”
姚悯刚想追问“是什么东西”,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吸力,比来时更急,像有只无形的手拽着她往下坠
大道的声音裹在虚白里,远远传来,带着几分安心的承诺
“若是想见吾,随时都可唤吾….”
姚悯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只能缓缓闭上眼,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带向洪荒
下坠感越来越强,像从高天之上直直摔向地面,心脏都跟着揪紧
直到“咚”的一声似的错觉传来,她猛地睁开眼,惊坐起身,双手撑着床沿大口喘气,手心全是冷汗,胸口还残留着“濒死”般的悸动感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是陶瓷摔碎的声音
姚悯猛地扭头看去,只见龟灵站在门口,手里的瓷盘碎了一地,几片瓷片还沾着未干的茶渍
她张着嘴,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床上坐起的姚悯,半天没回过神
她本是亲手做了只绘着青竹的瓷杯,想送来给姚悯师伯,祝她早日醒来的,哪想一进门,竟看见昏睡许久的师伯醒了!
“师、师伯?”
龟灵咽了口唾沫,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冲,声音里满是狂喜,几乎要掀翻碧游宫的屋顶
“师尊!师尊!!姚悯师伯醒了!师伯醒了!!”
姚悯根本来不及唤她,茫然地看着龟灵跑远的背影,视线缓缓扫过周围
雕花的木床,铺着绣着流云纹的锦被,床头还放着她头上原本带着的玉簪…这不是她的房间,是通天的卧房
她垂下手,指尖触到锦被的细腻触感,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刚刚还在蓝星中握着妈妈的手唱歌,转瞬间就躺在洪荒通天的卧房里
连分别的余痛都还没散,又要面对眼前的处境…
姚悯坐在床边,眼神放空,脑子里全是妈妈最后唱的那句“请不要忘记我”,还有大道说的“终要舍弃一个”
她最烦二选一选择了
门外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步比一步快,像是怕晚了一秒,人会突然消失一般
姚悯听见这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通天冲进来,玄色道袍的衣摆还在晃,头发微微有些凌乱
他快布走到床前,眼神死死盯着姚悯,他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醒了,不是幻觉
下一秒,通天大步上前,一把将姚悯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力道很大,勒得姚悯微微发疼,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却格外滚烫
通天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一遍遍地呢喃
“你醒了,姚悯,你终于醒了…还好你没事…”
姚悯被他抱得一愣,随即缓缓回神
她轻轻推了推通天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通天…?你怎么了?”
通天这才慢慢松开她,却还放在她的肩膀上不放
他看着姚悯的金瞳,眼底满是掩不住的担忧,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沧桑
从前那双总是亮得,此刻竟添了几分疲惫?
通天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地解释
“自从我找你,你从云端坠落昏倒,已经过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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