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抱着帛画走进百家馆时,梁掌柜正在四处边走边看。
见她买了一幅帛画,不禁有些叹气。
“这鬼街处处有小贩行骗,永女莫不是上当了?”
眨眼的功夫,就被哄着买了幅帛画,可不就是上当了吗?
永宁却摆了摆手:“无妨,那小贩不知是何人,我画才到手,人就没影了,就算真的被骗,也就是二十贝而已。”
梁掌柜扭头万分震惊:“尔说多少?二十贝,两朋?”
他这一惊呼,把馆里周围的客人都引得连连看了过来。
永宁皱眉,难道两朋,两百块,还是被骗了?
还真是黑心无良啊!
梁掌柜直接伸过手拿起帛画:“吾来看看,什么帛画竟卖的如此低价。”
然而,他却怎么打都打不开。
咦?
一旁的永宁费解,把绑画的带子一拉不就开了吗?
她把画拿了过来正准备打开时,却被梁掌柜拒绝了。
“此画帛丝玄色暗纹,到手却有股寒气,绝非凡品,尔还是收好,有机会去主家找人看看。”
寒气?
永宁摸着传来温热的触感,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敢再轻易打开。
“刚才那小贩说这是宫中大卜画的玄鸟神图,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这时,馆里的掌柜走了过来。
“小女一看就是第一次来鬼街,才被坑了一幅帛画,实属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指了指门外街道。
永宁顺着看出去。
原本之前还是正常卖一些手工制品的街市,立马成了另一番景象。
有的摊子前正拉着观面相看手相的,有的摊子在烧龟甲正占卜吉凶,还有的摊子在卖八卦铜镜和一些帛画图,甚至还有卖梨树、桔树、翠竹的……
反正就一会儿,全都变了。
一条街望不到尽头,杂七杂八,应有尽有,全是在算卦占卜趋吉避凶问事和买卖一些易器的。
客人来来往往,少有空手而归。
永宁这时才真正感受到了“鬼街”这两个字的由来,她之前还好奇那些小物件为什么叫做易器,这“易”无非就是《易经》的易,也就是后世所谓的风水物品。
掌柜的还在一旁继续说着:“两朋的帛画也称得上划算,那小贩应该也没赚多少。这里挨着百工坊,有数百家作坊,尔这帛画应是小贩自己所画。”
她没想到这几千年前的手工业就如此繁荣发达了,两百块钱就当支持一下传统技艺了。
……
梁掌柜跟着馆里的掌柜不知道去哪儿了,永宁闲着也是没事,就自己瞎逛起来。
一进百家馆的大门,门前就立着一只巨大的铜鼎。鼎身雕着繁琐的花纹,细看让人有眩晕之感。纹理越看越错综复杂,仿佛深邃神秘的浩瀚宇宙。
起先,她还以为这只是馆里的普通装饰摆设。
然而,在她盯着鼎期间,陆陆续续有十来个进门的客人,纷纷往鼎里投钱。有的是几大串币,有的是玉珏,有的是,有的是一些精美的物件。甚至还有人丢了小块的金子子进去。
咚、咚、咚——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
整个铜鼎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闪闪的金光。
这也行?
她把帛画扎到腰上,伸着头想看看铜鼎里面有多少东西。
却被周围人嫌弃的眼神盯得发毛。
切——
她扭头往里走,一共有两层楼。
一楼大堂四周全是一排排整齐的货架,每排货架上罗列着各种锦盒,无数种玉雕、铜器、石刻、骨器和墙壁挂着的一排排铜镜、香囊、八卦图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冲击奢华的画面。
货架前全都是来购物的顾客。
她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枚骨锥要价几何?”
“回公,此骨锥是陆氏专门用来斩除邪祟的法器,一枚三百朋,如果加上这陆氏的安魂简牍,一共只要五百朋。”
除邪安魂?
五万块的套餐?
永宁不由地张大了嘴巴,陆氏该不会就是那个城南的那个陆氏吧?身为三大占卜氏族之一,这是明晃晃的暴利生意啊!
“包上,还有莘氏的那对镇宅石,也一同要了!”
馆里的伙计脸上笑开了花:“公鸿运满堂,一共是两千朋。”
老天爷啊!
就那两件东西和两块屁股大的石头就值二十万?一块石头七万五?
这莘家比陆家更狠啊!
接下来,她更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百家馆里离谱的物价。
一幅神巫图,六百朋,一块辟邪玉要八百朋,一只巴掌大的小铜鼎也要三百朋,就连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赤色绳也要十朋!
她连连咋舌,这比奢侈品店还奢侈!
放眼望去,几十个客人,每个人都有买东西,可想而知这一天下来,这馆里一天的盈利……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象!
怪不得商王要打压贞人呢,这搁谁,谁不眼红啊!
可是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她逛了半天,这里除了有名的陆氏,莘氏,还有上百家氏族的品牌商品,甚至还有不少宫中大卜的佳作,唯独没有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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