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转身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
一座巍峨的石垒基座从草海中拔地而起,青灰色的花岗岩块层层堆砌,缝隙间生长着顽强的卷柏,叶片在风中轻轻摇曳。
基座之上,五层楼阁以一种超越时空的姿态矗立着。
深灰色的瓦顶如展翅的雄鹰,朱漆梁柱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白壁上的桧木纹理清晰如岁月的年轮。
最令人震撼的是屋顶两端的金鯱雕像,足有两人高的神兽浑身覆盖着金箔,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眩目的光芒。
五层楼阁逐层内收,每一层窗棂的形制都各不相同。
底层为狭长的箭窗,透着一股冷峻与防御的气息;
中层是雕花木格,精致而典雅,展现了匠人们的高超技艺;
顶层则以通透的障子门环伺,登临者可从不同视角俯瞰,将周围的美景尽收眼底。
“这是......”
莫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段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他想起之前见过的旅游画册,里面有一幅描绘霓虹国天守阁的浮世绘。
画中建筑的飞檐斗拱、桧木纹理,甚至金鯱雕像的尾鳍弧度,都与眼前的楼阁如出一辙。
但在他的世界里,天守阁总是被包围在石墙与护城河之间,成为城堡的核心。
而在这里却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顶平原的草海中央。
莫洋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股沟,为什么名古屋城里的天守阁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禁开口问道,“你好,这座阁楼不会是叫天守阁吧?”
“你怎么知道的?”严真真看向莫洋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因为,在我的世界,也有一栋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在我那,天守阁是城堡里的一部分。
而不是像这样孤零零的一座立在那里。”莫洋解释道。
严真真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以前来过这里。那我们走吧。”
严真真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响起,她已经走向基座前的朱红大门。
莫洋这才注意到,侍从们都停留在履带车旁,脸色苍白地望着这边,双手按在腰间手枪套的搭扣上。
“他们怎么不跟着?”他快走几步跟上,靴底踩过石板上的苔藓,滑得他险些摔倒。
严真真回头时,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眼神中只剩下近乎狂热的虔诚。
“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靠近天守阁。三年前,曾有个侍从擅自踏入基座范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大门前的石板路,
“他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碾碎,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了齑粉。”
莫洋的后颈骤然升起一层寒意,刚才还觉得温柔的阳光,此刻仿佛变得灼人。
他下意识地贴近严真真。“什么?那我呢?”
“放心吧,既然带你来了,我保你无事。不过,你要跟紧我。”
当二人走上天守阁的石垒基座时,眼前朱红大门足有两人高,门上的青铜门钉呈莲花状排列,每颗都有拳头大小。
严真真突然跪下,膝盖撞击石板的声音让莫洋心头一紧。
她将额头贴在地面,双手掌心向上平放在身前,指尖几乎触到了门缝里渗出的潮气。
紧接着,一种古怪的语言从她口中流出,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大门开启的声音如同巨石摩擦,朱红门板缓缓向内转动,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门内的黑暗仿佛有实体,将光线吞噬得干干净净,只在门槛处形成一道清晰的明暗分界线。
严真真起身时,衣摆拂过石板上的青苔,她转身看向莫洋,眼神中带着警告。
“观察者同意见你了。进入后切记不要说话,如果观察者愿意跟你交流,她的声音会直接出现在你脑海里。”
说着,她率先跨过门槛,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只留下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空气中回荡。
莫洋屏住呼吸,盯着那道吞噬光线的黑暗,门槛石上布满细密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深吸一口气,他咬牙跨过门槛,鞋底接触到门内地面的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窜遍全身。
底层玄关的光线柔和得令人惊讶,暖黄色的灯光从天花板的木质格栅中洒落,照亮了螺旋上升的桧木楼梯,楼梯扶手的木纹清晰可见。
大厅中央,一套泛着冷光的铠甲静静矗立。
甲胄表面的牡丹纹用金粉描绘,花瓣边缘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笔触。
甲叶间的金箔纹饰与屋顶的金鯱遥相呼应,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斑。
莫洋忍不住伸手触碰,指尖刚要碰到胸甲,严真真突然转身,抓住了他伸出的右手,眼神中满是警告。
他急忙缩回手。
沿着楼梯向上,空间逐渐收窄,却在装饰上愈发华丽。
二层的梁柱间,斗拱雕刻着精美的葵纹与云纹,每一道弧线都经过精心打磨,黄金般的光泽在暖光下流转。
三层的窗棂是雕花的木格,透过间隙能看到草海在风中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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