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太极殿的高窗,洒在青砖地面上。沈知微立于凤座之侧,手中握着一卷黄绸诏书,指尖微微用力,将边缘压得笔直。
裴砚端坐龙椅,目光扫过群臣。早朝钟声刚落,百官列班未定,便有礼部尚书王缙出列,声音洪亮。
“陛下,皇后所提科举扩招一事,臣以为不可行。”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见几位老臣纷纷颔首,胆气更壮。
“寒门子弟多出自乡野,不通礼法,未习典章。若贸然增录,恐使朝堂杂乱,有损国体。”
话音未落,一名宗室官员立即附和:“三年前已放宽取士两成,如今再扩,岂非动摇选才根本?祖制不可违。”
殿内顿时响起低语声,多是赞同之语。那些身着紫袍金带的老臣们交头接耳,神色倨傲。
沈知微不动声色,袖中手指轻轻一掐,心镜系统瞬间启动。
她盯住王缙,等他再次开口时,三秒心声清晰浮现——
“这些寒门崽子竟真要进内阁?不行……得把今年的考题再卖一轮,趁最后机会捞一笔。”
她眸光一闪,迅速收回视线。
裴砚沉声问:“皇后有何话说?”
沈知微上前一步,声音平稳:“臣妾愿立军令状。若扩招之后,寒门士子三年内未能在地方政绩中崭露头角,臣妾甘愿自请废除此令。”
群臣哗然。
王缙脸色微变,嘴上却仍强硬:“此乃朝廷大计,岂能以个人荣辱为赌?”
沈知微不答,只看向裴砚。
裴砚凝视她片刻,缓缓点头:“准议。三日后,召六部重臣议事,详议扩招细则。”
王缙嘴唇动了动,终究未再争辩,退回班列。
退朝后,沈知微并未回宫。她沿宫道缓步而行,身后跟着两名贴身女官。
“去贡院周边查访。”她低声吩咐,“尤其是南市一带的书肆,看是否有押题册流通。”
女官领命而去。
当夜,她在偏殿召见监察御史林远之。此人出身寒门,因清廉敢言被她提拔,素来忠心。
“你暗中提审落榜生。”她说,“凡提及购题、通路者,一一记录口供,密封呈报。”
林远之抱拳应下。
次日清晨,沈知微特意绕道宫西长廊,在拐角处与王缙“偶遇”。
两人拱手相见,礼节周全。
她轻声道:“本想调整今年会试策论范围,不知王大人以为如何?”
王缙面上镇定,口中说着“容臣细思”,可就在转身离去的一瞬,她悄然启动心镜系统。
三秒心声入耳——
“她竟想改策论题?快通知南市那个书坊,连夜重印!”
沈知微唇角微压,转身即对随行女官下令:“查封南市‘文渊阁’书肆,搜缴所有未售押题册,拘押掌柜,不得走漏风声。”
女官领命疾步而去。
三日后,六部重臣齐聚太极殿。
裴砚高坐龙位,沈知微立于阶前,手中捧着一封密封卷宗。
王缙等人依旧振振有词,坚持科举须守旧规,不可轻启变革。
“祖宗之法,自有其理。”王缙朗声道,“若因一时仁心,放低门槛,他日朝堂尽是粗鄙之徒,谁来治国?”
沈知微忽而开口:“臣妾无意毁祖制。只想问一句——若有人将今年会试策论题泄露牟利,算不算毁了祖制?”
满殿骤静。
她抬手示意,女官上前呈上一本蓝皮册子。
“此为‘文渊阁’搜出的押题秘册。”她翻开一页,指向其中一行字,“昨夜拟定的策论方向,今日清晨已在市面上售卖。”
裴砚接过翻阅,眼神渐冷。
那纸上赫然写着:“边患应对五策,尤重北境屯田与民兵联防。”
正是昨日军机处密议的内容。
沈知微再启心镜系统,最后一次锁定王缙。
三秒心声浮现——
“完了……那掌柜若扛不住刑……”
她垂眸,语气平静:“陛下,已有七名考生画押作证,承认以重金购得试题。书肆账本亦载明,每月初五,均有五百金转入‘王相酬款’条目下,经手人为其亲侄王德全。”
殿内鸦雀无声。
王缙面色惨白,双腿微颤。
裴砚将册子重重摔在地上:“来人!”
禁军立刻冲入殿中。
“礼部尚书王缙,勾结书商,泄露考题,收贿牟利,革职下狱,抄没家产。科举扩招令,即日颁行。”
王缙扑通跪倒,嘶声喊道:“陛下明鉴!老臣一片忠心,绝无此事!”
无人回应。
两名禁军架起他双臂,拖向殿外。他的官帽掉落,花白头发散乱,一路挣扎叫骂,终被带出宫门。
其余保守派大臣低头不语,再无人敢出声反对。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中《民生簿》轻轻合拢。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
片刻后,裴砚起身,转身步入御书房。
她跟了上去。
烛火在御书房内摇曳,映照着墙上悬挂的地图。案几上堆着各地奏折,最上面一份写着“淮南女子学堂入学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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