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永昌地宫”四个字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暗光,沈知微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身后士兵举着火把,照亮了整面墙。那些字刻得极深,笔锋凌厉,显然是用尽力气写下。
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出通道。外面天色已亮,山风刮得紧。影七正在等她,手里牵着一匹马。
“我已经派人去联络前线谍网。”影七低声说,“您要的回应,很快就会到。”
沈知微点头,翻身上马。她刚要下令启程,远处山路扬起一阵尘土。一名女子骑马疾驰而来,灰褐劲装,面覆轻纱,腰间双刃随着马背起伏轻轻晃动。
她在队伍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染血的布条。
“夜莺参见主使。北岭三哨发现裴昭残部踪迹,密道连通旧陵兵库,七日内可聚五千私兵。粮道已被截断两处,敌方正在清查我方暗线。”
沈知微接过布条,快速看完。她将布条收进袖中,声音很稳:“你连夜赶路,辛苦了。下去休息。”
夜莺没动:“属下请命继续潜入北岭,盯住他们的集结点。”
“不行。”沈知微打断她,“你现在暴露风险太高。回去换线,从西面绕道,只传消息,不接触。”
夜莺低头应是,起身退到一边。
沈知微看向影七:“通知转运司,我要见粮草官周慎。”
影七立刻派了人骑马先行通报。半个时辰后,队伍抵达转运司大营。营地建在山谷隘口,四周垒石为墙,门口有士兵持枪守卫。
粮草官周慎已在营门等候。他五十多岁,身材粗壮,脸上有长期风吹日晒留下的深纹。他看见沈知微下马走来,眉头皱了一下。
“这位娘子,军营重地,不便随意进出。”
沈知微停下脚步:“我奉帝授权柄,持令调粮。”
周慎摇头:“朝廷文书未至,兵符不符规制。恕难从命。”
他说完转身就往营里走,明显不想多谈。
沈知微没追,只把手伸进袖中,取出一块黑玉雕凤令。令牌通体漆黑,正面浮雕一只展翅凤凰,背面刻有“御令·统南线剿逆事”八字。
她交给影七:“送进去给他看。”
影七快步跟上周慎,在他背后展开令牌。周慎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快步走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卑职不知上使亲临,罪该万死!”
沈知微伸手扶他起来:“现在不是讲礼的时候。我需要二十万石军粮、五千担干肉、三百桶火油,三日内运抵西岭前线。”
周慎站直身体:“数量太大,三日难成。至少要五天才能集齐,再加两天押运。”
“没有五天。”沈知微说,“敌人七日内就能完成集结。我们必须在四天内把物资送到指定位置。”
周慎额头冒汗:“那得动用全部民夫,还要拆分车队,分批走不同路线。”
“可以。”她说,“我来安排梯队。你负责调度仓库和车辆。”
她走进营帐,铺开地图。影七拿来笔墨和纸卷。沈知微拿起笔,在图上划出三条路线。
“第一条走官道,由骑兵护送先头部队,带五万石粮和五百担干肉,明日一早出发。第二条走东岭小道,隐蔽性强,但路窄,只能用驴车,运十万石粮和两千担干肉。第三条走河运,沿溪下行三十里转陆路,运剩余物资。”
周慎看着地图,不断点头:“可行。只是河运那段水位不稳,若下雨,船容易搁浅。”
“那就加派探路的人。”她说,“每队出发前,先派两人提前一天走一遍路线,确认安全再通行。”
周慎立即叫来手下,开始登记车辆、清点库存、召集民夫。沈知微亲自监督装车,每一袋粮都要过秤,每桶火油都要封口贴印。
中午时分,第一批车队准备完毕。五十辆马车排成长列,每辆都有两名士兵随行。骑兵统领带着一百精骑在前方开路。
沈知微走到领队面前:“你们走最快,必须在三天内抵达西岭军营。途中不得停留,遇袭即反击,不要恋战。”
骑兵统领抱拳:“遵命。”
车队出发后,她又检查了第二批的驴车情况。驴队规模更大,有两百多头牲口,装载量虽小,但胜在灵活。她叮嘱赶车人一定要跟着向导走,不能擅自改道。
下午,第三批河运船只也准备好了。木船共十八艘,每艘能载三千石粮。她让工部官员再检查一遍船底,确保没有漏水。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傍晚。
沈知微站在营门口,看着最后一艘船离岸。周慎走过来,递上一份清单。
“所有物资均已登记造册,按您要求分批运送。后续补给也能在五日内续上。”
她接过清单看了看,收进怀里。
“你做得很好。”她说,“接下来几天,保持警戒。有人问起这批粮的去向,就说奉密令支援边防。”
“是。”
她翻身上马,对影七下令:“我们走。带十名精骑,抄古道赶往前线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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