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沈知微掀开马车帘子,眼前是连绵的军营。天还没亮透,远处山影压着地平线,辕门下守兵握紧长枪,目光迟疑地落在她身上。
林昭上前一步:“贵妃驾到,传令开营。”
守将站在营门口,没动。他盯着沈知微隆起的小腹,嘴唇动了动:“贵妃有孕在身,前线凶险,不如暂居后营歇息?”
沈知微没说话,径直走过去。软甲贴在身上,脚步稳。她绕过守将,直奔中军帐外的沙盘台。手指划过敌营方位,声音不高:“赫连烈七座连营,东侧靠山,缺水。夜间必派人运水补给。”
她说完,闭了眼。
心镜系统启动,目标锁定刚回营的一名斥候。三秒后,脑中响起提示音:【水源每日子时从东南谷口送入,路线固定】。
她睁开眼,看向那名斥候:“你们昨夜带回的地形图,标记了几个取水点?”
斥候一愣:“回娘娘,三个。”
“错了。”她指向沙盘,“只有一个是真用的。另外两个是幌子,用来迷惑探子。他们每天走同一条路,从不换道——这是破绽。”
守将脸色变了变。
她转头看他:“你现在信不信我能指挥这场仗?”
守将低头抱拳:“属下听令。”
沈知微点头,下令:“传我命令,所有斥候加派双岗,重点盯死东南谷口。敌军若断水,三天内必乱。”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轻骑冲进辕门,滚鞍下马:“报!敌营百夫长带队出巡,在五里外发现我方踪迹!”
沈知微眉都没动:“让他们继续靠近。”
她转身走出中军帐,翻身上马。林昭急问:“娘娘要去哪?”
“去亲眼看看他们的营防。”
“您不能冒险!”
“我不去,怎么知道他们哪里会松懈?”她勒紧缰绳,“带五十轻骑,跟我绕行敌营外围。”
队伍迅速集结,沿着山脚隐蔽前行。黎明前的光浮在地面上,照出营地轮廓。南诏军连营呈扇形展开,七座大营彼此呼应,旗帜整齐。
但沈知微注意到,巡逻士兵步伐沉重,有人走路时肩膀歪斜,像是熬了整夜。
她放缓马速,低声对身边副将说:“他们轮哨太密,体力耗尽。这种状态撑不过三天。”
副将点头:“正是疲惫之师。”
她闭上眼,再次启动心镜系统,目标遥锁敌营一名百夫长。那人正站在岗哨边喝冷水,神情焦躁。
三秒静默。
脑中浮现心声:【又轮夜哨,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垮了……听说主帅要在子时烧粮草,赌一把速胜?】
沈知微睁眼,眼神冷了下来。
她调转马头,疾驰回营。
一进帐,立刻召来粮草官:“把所有真粮草转移到地下窖仓,原地堆草扎包,外面盖麻布,做成假粮堆。”
粮草官迟疑:“万一被识破……”
“就是要他们识破。”她说,“但他们得先动手。”
接着点名二十名士卒:“你们口音像南诏百姓。换上粗布衣,带上酒肉,扮成逃难村民,混进敌营东侧那个村子。进去之后,找人喝酒,散播一句话——‘赫连烈已接到南诏王密令,若战败,就拿前锋营五千人头谢罪’。”
士卒面露惊色:“这么说,他们会自相残杀?”
“只要有人信,就够了。”她盯着地图,“人心最怕什么?不怕死,怕被抛弃。”
命令下达完毕,她坐在案前,等。
天黑之前,第一批消息传回来。
混入敌营的士卒回报,流言已在村中传开。有士兵开始私下议论,有人怒骂主帅无情,甚至拔刀争执。一名小校当场被斩,尸体拖出营地示众。
沈知微听完,只问一句:“赫连烈有没有亲自出面压阵?”
“没有。他在主营练兵,似乎不知情。”
她冷笑:“他以为靠杀一人就能镇住嘴?越压,越乱。”
入夜后,她登上高坡观敌台。火光映着敌营,巡逻队比白天多了两倍。但她看得出来,那些人走路时眼神飘忽,彼此之间不再交谈。
她闭眼,第三次启动心镜系统,目标锁定敌营一名副将。
三秒后,提示音响起:【不能当炮灰!得想办法逃……今晚轮哨结束就往北山跑】
沈知微睁眼,立即命人点燃烽火信号。
裴砚那边早已待命。她派出快马传令:“敌心已乱,可击。”
然后她坐回案前,铺开作战图。
现在要做的,不是强攻,而是引。
她写下三条指令:
其一,命前锋营悄悄逼近敌营西侧,做出准备夜袭姿态;
其二,让伪装百姓的士卒趁乱放出消息:“大周主力明日清晨抵达,贵妃亲督战,活捉赫连烈者赏千金”;
其三,调一千精兵埋伏于东南谷口——那里是敌军唯一运水通道,一旦断水,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做完这些,她喝了半碗温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林昭进来低声提醒:“娘娘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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