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小太监被押走后,沈知微站在凤仪殿前,风从檐下吹过,拂动她的裙角。她没有回屋,只是静静站着,手轻轻搭在小腹上。裴砚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禁军列队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宫人来报,那小太监已招认,是被人收买,在粥中下了软筋散,意图让她失足滑胎。幕后之人尚未供出,但线索指向宫外一处废弃宅院。
沈知微闭了闭眼,没说话。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可她不能再躲。
第二日清晨,乾元殿钟鼓齐鸣,百官入朝。北狄使团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今日是大典之期,北狄可汗将亲率部众进贡称臣。
沈知微披上深青底绣金凤的贵妃礼服,发间依旧只簪一支白玉簪。宫女要扶她上辇,她摇头,自己走了出去。
裴砚在殿前等她。见她脸色略白,他皱眉:“你不必来。”
“这是我该来的。”她说,“边疆安宁,百姓才能安生。我若不来,便是轻慢了这份太平。”
裴砚看着她,终是伸手,扶她踏上汉白玉阶。
大殿之上,香炉升烟,百官肃立。北狄可汗带着北狄公主走入殿中,双膝跪地,身后随从齐刷刷伏下。
“大周天子在上,北狄可汗携子民归附,永为藩属,岁岁来朝,不敢再犯边境。”可汗声音低沉,额头触地。
礼官高声宣读贡品名录:金册玉印一对,骏马千匹,皮毛万卷,宝石三百斛。
裴砚端坐龙椅,未发一言。
群臣中有低声议论。有人觉得此举太过宽仁,北狄反复无常,今日低头,明日便可反咬一口。也有人暗自担忧,怕朝廷因此放松边防,埋下祸根。
沈知微立于帝侧,指尖微微收紧。
她缓缓闭眼,心镜启动。
三秒内,一道念头划过——
【沈知微太可怕了……她连雪山解毒都能识破,我们若再叛,必遭灭族】
她睁开眼,眸光微动,向裴砚轻轻点头。
裴砚这才开口:“北狄既诚心归顺,朕允其通商互市,赐还两座边城,准其子民迁居关内耕牧。”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寂静。
有老臣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北狄狼性难改,岂能轻易放其入境?”
沈知微淡淡道:“他们不是狼,是人。和我们一样,想过安稳日子。”
那老臣语塞,退了回去。
裴砚继续道:“自今日起,凡擅启边衅者,以谋逆论处,诛九族。”
诏令传下,百官叩首称是。
这时,北狄公主仍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肩头微颤。
裴砚冷声道:“你多次参与毒杀阴谋,按律当斩。”
公主不辩解,只是低头。
沈知微缓步走下丹墀,裙裾掠过台阶。她在公主面前站定,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你父汗送你来,不是求活,是求一个不再打仗的未来。”
公主抬头,眼中已有泪水。
沈知微闭眼,再次启用系统。
三秒——
【我不恨她……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在战火中长大】
她睁眼,伸手,扶起公主:“今日起,你不再是质子,而是大周宾客。愿你记住,和平比仇恨更需要勇气。”
公主身体一震,随即双膝再跪,这次是对着沈知微:“多谢贵妃娘娘不杀之恩!”
殿中无人出声。
片刻后,礼乐奏响,百官高呼万岁。
沈知微回到裴砚身边,手覆小腹,呼吸平稳。这一胎,她护住了。这天下,她也要护住。
可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禁军统领疾步入殿,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北狄使团带来的贡马中,发现三匹马蹄铁异常,夹层藏有毒针,疑为刺杀所用!”
殿内顿时哗然。
有人冷笑:“果然还是诈降!”
裴砚眼神一冷,正要下令缉拿使团,沈知微却抬手拦住。
她看向北狄可汗:“你说归顺,可你的马里藏着杀机。你怎么解释?”
可汗浑身一抖,猛地转身,抽出腰刀,劈向一名随从。
那随从惨叫一声,倒地抽搐,袖中掉出一枚铜牌,上面刻着残缺图腾。
沈知微瞳孔微缩。
那是裴昭旧部的标记。
她立刻闭眼,心镜扫过可汗——
【这不是我的命令!我只想保全族人性命!】
她睁眼,对裴砚道:“此人已被裴昭余党渗透,可汗不知情。”
裴砚沉声问:“你确定?”
“我确定。”她说,“若可汗真有意行刺,不会只带三匹毒马进京。这是栽赃。”
裴砚盯着那枚铜牌,许久,终于挥手:“将此人尸首示众,传讯北境各关,清查所有与裴昭有关之人。可汗无罪,贡品照收。”
可汗伏地叩首,老泪纵横。
典礼继续。
礼毕,百官退朝。沈知微站在殿前,阳光洒在金砖上,映得她影子拉得很长。
裴砚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她说,“只要我还站得起来,就不会让他们把战火再烧到百姓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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