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进宫门,沈知微站在乾元殿侧廊,手里还握着昨夜批完的密报。纸上的“查因”二字墨迹未干,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杆,目光沉静。
内侍通传北狄使团已至宫外,献礼入殿。
她收起纸页,缓步走入大殿。裴砚已在龙座上落座,朝臣分列两旁。殿门推开,三名北狄来使步入,为首者身披黑貂,额绘狼形纹路,手中捧着一只青玉酒壶。
“大周皇帝陛下,我北狄汗王敬仰天朝威德,特献雪谷琼浆一坛,愿两国永结同好。”使臣躬身,声音低沉。
礼部尚书上前查验礼单,点头称无误。群臣低声议论,皆言北狄此次姿态谦卑,实为归顺之兆。
沈知微立于御阶之下,目光落在那酒壶口沿。使臣递出时袖口微动,一丝淡灰粉末自指缝滑落,沾在袍角。她不动声色,抬手抚了抚耳侧玉坠——这是与裴砚约定的心跳暗记。
心镜启动。目标锁定使臣。
三秒后,机械音在脑中响起:【酒里下了慢性毒,三个月后裴砚必死】。
她垂下眼帘,呼吸未乱。
裴砚却已起身,朗声道:“北狄远来不易,此酒既是诚意之礼,朕当亲饮一杯,以示两国无欺。”
满殿一静。
沈知微指尖轻叩玉镯三下,清脆如雨点落地。裴砚看她一眼,神色不变,接过金杯,亲自从玉壶中倾酒。
酒液清澈,泛着微光。他举杯向使臣:“饮此酒,盟不悔。”
话落,仰头饮尽。
沈知微站在原地,袖中手指收紧。她再次启动心镜,目标转为裴砚。
系统提示:【检测到毒素缓慢渗透经脉,属西域“蚀心散”,潜伏期九旬】。
她迈出一步,提裙上阶,执起另一只空杯。“陛下为天下安危饮此酒,臣妾岂能独安?”她声音平稳,“愿共饮同心,生死同担。”
使臣眼神一紧。
她执壶倒酒,动作从容。壶嘴倾斜时,一枚银针自袖中滑入杯底。酒液触针即变乌黑。
她将杯放下,不动声色。“此酒烈性非常,臣妾体弱,恐难承受。”说着,将酒杯推至案边。
使臣冷笑:“皇后娘娘莫非疑我北狄诚意?若不敢饮,何必作态?”
沈知微抬眸看他:“本宫只是惜命。倒是你,敢不敢再为陛下斟一杯?”
使臣顿住。
裴砚坐在龙位上,面色如常,实则体内已有寒意自胃腑蔓延。他压住不适,冷眼看去:“怎么?怕朕喝不死?”
使臣脸色骤变,立刻跪地:“陛下明鉴!此酒确为贡品,绝无不轨之心!”
“那就再倒一杯。”沈知微盯着他,“你亲手倒,你亲手喝。”
使臣僵住。
就在此刻,一直低头站立的北狄公主忽然踉跄一步,扑通跪倒在殿心。她双手撑地,声音发抖:“皇后娘娘……是我父汗逼我的……那酒……是假的!”
全场哗然。
沈知微看向她,语气平静:“你说是你父亲逼你,可有证据?”
公主抬头,脸上全是泪痕:“他抓了我母亲和弟弟关在鹰帐,说若不成事,便烧死他们……他还说……若我活着回来,也要割舌剜目……”
沈知微缓缓走近:“那你可知,他为何非要你来送这酒?”
公主摇头,又点头:“他说……只要皇帝喝了,三个月内必病重呕血……那时北狄大军便可南下……”
“所以你是弃子。”沈知微打断她,“事成,功劳归他;事败,罪责归你。你死了,他还能打着为你报仇的旗号开战。”
公主浑身一颤,再无声响。
沈知微转身,面向裴砚:“陛下,北狄所谓臣服,不过是以退为进。今日若无查验,您将在三个月后悄然病倒,朝局动荡,边关失守。”
裴砚站起,目光如刀:“传太医令,立即彻查此酒成分。禁军封锁使馆,所有随行人员不得出入。”
使臣怒吼:“你们无凭无据,竟敢扣押我等?北狄不会坐视!”
沈知微回头看他:“你还想走?你带来的酒有毒,你主子要杀我夫君,你身边这位公主已当众认罪。你现在不是使者,是囚犯。”
使臣咬牙切齿,却被两侧禁军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沈知微走到公主面前,伸手扶她起来。“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听命于你父汗。”她说,“你的命,现在由你自己掌。”
公主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但你要记住。”沈知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若有一字虚言,我不杀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娘和弟弟被押上刑场。”
公主猛点头。
沈知微直起身,望向殿外。阳光正照在宫墙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她唤来内侍:“带公主去偏殿歇息,派两名女官贴身伺候,不得让她与外人接触。”
又转向裴砚:“陛下体内毒素虽缓,但不可拖延。臣妾已命人取宫中存档的西域毒物图录,太医需尽快配出解方。”
裴砚颔首:“你全权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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