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走出库房时,袖中的白玉莲花簪贴着她的手腕,冰凉。
她跟在裴砚身后半步,两人刚踏上通往乾元殿的宫道,前方突然传来铁甲碰撞声。一队禁军疾步奔来,在他们面前单膝跪地。
“陛下,乾元殿外已有百人集结,手持礼器长刀,封锁台阶。”
裴砚脚步未停。“谁带头?”
“宗正寺卿李崇礼,还有三十余名宗室子弟。”
沈知微抬眼望去,远处宫门已被黑压压的人影堵住。那些人穿着朝服,腰间佩刀,脸上写着愤怒与决意。高处的风卷起他们的衣角,像一群扑向猎物的鹰。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裴砚耳边:“李崇礼不是为国而来。”
裴砚侧目。
“他心里想的是世袭爵位。”她说,“太后许了他子孙永享俸禄。”
裴砚眸光一沉,没有多问。他知道她从不说无凭之语。
他们继续前行,直到乾元殿前广场。
石阶下,李崇礼立于人群最前,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银须颤动。“陛下!臣等今日请命,只为清君侧、正朝纲!”
“清谁?”裴砚站在丹陛之上,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喧哗。
“沈知微蛊惑圣心,藏匿密档,动摇国本!”一名年轻宗室子越众而出,指向沈知微,“此女出身卑微,竟敢染指先帝遗诏,其心可诛!”
沈知微冷笑一声,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玉簪。
她默念:【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锁定李崇礼。
三秒后,机械音响起:【太后亲口答应,事成之后李家子孙世代承爵,不受削藩之限】。
她垂下眼帘,将信息写在掌心。
裴砚已开口:“你们口口声声说她藏诏书?那我问你们——是谁杀了我母妃?”
全场一静。
“二十年前,她跪在慈宁宫外求见,被拦下。第二日便暴毙。尸身送回时,嘴角发黑。”裴砚盯着李崇礼,“你当时任宗正寺卿,经手皇族丧仪。你说,那是病死?还是毒杀?”
李崇礼握紧拐杖,额头渗出细汗。
沈知微再次启动系统,扫视周围几名年轻的宗室子弟。
一人内心翻涌:【祖父从未提过这事……若真是冤案,我们岂不是成了帮凶?】
另一人心中挣扎:【父亲让我来,说是维护祖制……可现在听来,更像是替人背罪……】
她微微点头。
裴砚看在眼里,语气更冷:“你们要查真相?好。那我就告诉你们真相——那道血诏,是太后亲手所写。落款有印,笔迹可验。当晚便有人持药入先帝寝宫,七日后先帝驾崩。”
台下骚动起来。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面露惊疑。
李崇礼猛地抬头:“空口无凭!陛下仅凭一面之词,就想定太后的罪?”
“我不是定她的罪。”裴砚缓缓道,“我是揭她的皮。”
话音未落,人群分开。
裴昭缓步走出,锦袍玉带,面容悲悯。
“皇兄。”他拱手,“你说母妃被害,证据何在?你说太后弑君,凭证何存?若无实据,仅凭几句指控就动摇宗庙,天下人该如何看你?”
沈知微瞳孔微缩。
她立刻启动系统,目标锁定裴昭。
三秒内,心声浮现:【只要他们不信,只要没人作证,那道血诏就是假的】。
她迅速传音给裴砚:“他在赌我们拿不出证人。”
裴砚眼神一凛。
裴昭继续道:“今日百名宗亲齐聚于此,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大周法统。你是庶出之子,得位本就不稳。如今又以莫须有之罪污蔑太后,是否想逼得全族与你为敌?”
“逼你们?”裴砚冷笑,“是你借这些人头,来挡你的刀。”
“皇兄何必如此偏执。”裴昭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若真有冤情,可以交由宗正寺彻查,何必当众咆哮?”
“彻查?”裴砚向前一步,“二十年前谁阻了彻查?当年我母妃死后,谁下令封锁消息?是你背后撑腰的太后!是你现在还想扶上去的那位‘慈宁主人’!”
他猛然抬手指向裴昭:“而你——打着忠孝旗号,实则图谋皇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北狄有密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调换禁军布防?”
裴昭脸色不变,嘴角仍挂着笑。“皇兄说得热闹,可惜一样证据都没有。没有证人,没有文书,甚至连那所谓的血诏原件都没拿出来。你让这些宗亲如何信你?”
台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低声说:“确实没见到诏书原件……”
也有人说:“陛下这些年严控宗室,未必没有私心……”
局势再度紧张。
沈知微忽然上前一步,站到裴砚身侧。
她扬声道:“你们想知道证据在哪?”
全场目光集中于她。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支白玉莲花簪,举过头顶。
“这是慧妃临终前所戴之物。她难产而死,生下一子。太后命人连夜将婴儿送出宫,交给城外慈云庵抚养。对外宣称三岁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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