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动乾坤 第1398章 轮回尽头四

因果镜碎裂的瞬间，新生世界的时间突然凝固。不是静止，而是像琉璃般脆化，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破碎。苏婉发梢凝结出冰晶，每颗冰晶中都封印着一个轮回的记忆。林念源的笛声碎成光屑，每个音符都在重演万界生灭的轨迹。

道树顶端的婴儿缓缓站起，眼中流转着九世轮回的沧桑。说时候到了，该去见见轮回本身。婴儿指尖轻点，凝固的时间突然流动，却是倒流向无尽的过去。新生世界在时光逆流中不断褪色，最终变成一片虚无。

在这片虚无中，浮现出一条古老的轮回路。路上铺着亿万世界的骸骨，路旁开着永不凋零的彼岸花。花蕊中坐着一位垂钓的老妪，钓竿悬在虚空，钓线垂向轮回深处。老妪的声音带着亘古的疲惫，说老身是轮回的守路人，走过这条路的人，都会忘记自己是谁。你们确定要闯。

刘云轩将药锄横在胸前，锄尖划过处，轮回路突然生出新的岔道。说路是人走出来的，轮回也该有新的可能。但就在这时，路上所有骸骨突然站起，化作无数个曾经的刘云轩。有第一世为农的他，有第三世成仙的他，更有第七世堕魔的他。所有轮回中的身影同时开口，说回头吧，轮回的尽头只有遗忘。

苏婉的创世树突然开花，每朵花都是一个世界的缩影。说纵然轮回千世，初心不改。林念源吹奏起跨越轮回的旋律，音波在虚空织成桥梁。但更可怕的考验降临了，轮回本身具现成一位白衣书生，手持判官笔，说要重定所有人的轮回。书生笔尖轻挥，苏婉发现自己变成了普通村姑，创世记忆如烟消散。林念源成了哑巴，再也奏不出妙音。连新生世界的村民，都变回最原始的魂魄状态。而刘云轩的药锄，正在褪去所有神异，变回普通的农具。

书生淡漠道，说这就是轮回的真相，洗去所有，重归混沌。危急时刻，刘云轩做了一件逆轮回的事。他非但不抵抗遗忘，反而主动散尽毕生修为。当最后一丝法力消散时，他眼中却亮起前所未有的清明。说原来如此，轮回不是忘记，而是记起真正的自己。散去的修为在轮回路上重聚，化作一盏明灯。灯光所及之处，所有轮回幻影都露出微笑，相继化作光点融入灯中。更神奇的是，轮回书生手中的判官笔突然折断，说不可能，从未有人能破解轮回之谜。

但真正的轮回尽头，此刻才显现出来。那里没有彼岸，没有超脱，只有一面映照本心的镜子。镜中显示，所谓的轮回，不过是心念的起伏。而当刘云轩伸手触镜时，镜子突然软化，变成一道门。门后，是所有轮回的起点，也是终点。就在他即将迈步而入时，镜中却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第一世教会他耕种的老农，正对他缓缓摇头。

就在老农摇头的刹那，轮回之路突然崩塌。不是毁灭，而是化作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都映照出刘云轩不同轮回的片段。更可怕的是，这些镜子开始相互映照，折射出无穷无尽的轮回影像，形成一个永远走不出的轮回迷宫。

苏婉突然捂住心口，她的创世树在镜中看见了自己前九十九世的模样。每一世她都试图创造完美世界，但每一世都因各种原因失败。林念源发现自己每一世都在寻找完美音律，却总在即将成功时功亏一篑。连普通村民都在镜中看见自己生生世世重复着相似的命运。

轮回书生在虚空中重新凝聚，说看见了吗，这就是轮回的可悲。无论你们如何努力，最终都会回到起点。他的判官笔重新凝聚，笔尖流淌出黑色的墨汁，墨汁所到之处，镜子开始融合，要将所有人永远困在轮回记忆中。

危急关头，刘云轩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打碎了最近的一面镜子。碎片飞溅时，每个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可能。说轮回不是重复，而是选择。每一世都是全新的开始，每一次选择都会开辟新的道路。

但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被打碎的镜子中涌出黑色的潮水，这是累积了万古的轮回业力。潮水所到之处，连时间都被腐蚀。苏婉的创世树开始枯萎，林念源的音律失去活力，村民们的魂魄开始消散。

这时，道树顶端的婴儿突然跳下树梢。每走一步，就长大一分，七步之后，竟变成守一老者的模样。老者伸手轻点，轮回业力突然静止。说痴儿，你悟了轮回，可曾想过轮回为何存在。

老者挥袖间，轮回业力化作甘霖，洒在每一面镜子上。镜中的影像开始变化，每一世的遗憾都在甘霖中得到弥补，每一世的执念都在雨中释然。更神奇的是，这些镜子开始融化，汇成一条新的河流，河中流淌的不是业力，而是希望。

轮回书生看着这一切，突然泪流满面。说原来我错了万古，轮回不是惩罚，而是机会。说完，他的身形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河流。河流中升起一轮明月，月光照处，所有轮回的伤痕都在愈合。

但就在众人以为轮回已破时，明月突然变成一只眼睛。眼睛睁开，眼中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轮回漩涡。说你们解开了小轮回，可曾见过大轮回。眼睛眨动间，整个新生世界被卷入一个更大的轮回之中。这次，连道树和药锄都开始经历轮回，时而是种子，时而是枯枝，在生长与腐朽间永恒循环。

刘云轩站在轮回中心，突然明白这才是最终的考验。不是超脱轮回，而是接纳轮回。他将药锄抛向空中，说既然轮回不息，那便与轮回共舞。药锄在空中化作一条金龙，龙鳞上刻着所有轮回的记忆。金龙长啸一声，轮回之眼突然露出笑意。

眼睛缓缓闭合，化作一颗种子落入刘云轩手中。说善，你已悟轮回真谛。现在，该去面对轮回的起源了。种子入手生根，长出一株小树，树上只结着一颗果实，果实中蕴含着超越轮回的奥秘。

但就在刘云轩要采摘果实时，整个新生世界突然静止。不是轮回的静止，而是彻底的凝固。在凝固的世界中心，站着另一个刘云轩，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说我才是本体，你不过是我斩出的一缕执念。现在，该回归了。

真正的轮回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