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押着日护法往灵脉灶房走。这家伙一路都在碎碎念,嘴里念叨着“月魂台就在灶房下面”。他的唾沫星子喷得李虎新买的灵脉裤腿都湿了半截。李虎嫌恶地踹了他一脚。“你再喷口水,老子就把你塞灶膛里当柴烧!”结果日护法哭得更凶了。那样子,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心理素质,比杂役院新来的学徒还脆。
我们刚到灶房门口。张小剑那月魂木剑穗突然变得很烫。那感觉跟揣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剑穗上的金线像活过来一样,顺着青石板的缝隙钻了进去。它“勾”得一块石板“咔嗒”一声,弹起了半寸。石板底下露出一个月牙形的暗扣。我凑过去一瞅。那扣眼上缠着的银绿绣线打了个双结。这不是张婆婆独有的“双叠绣”针法才怪!这老太婆连留个门都带着绣活的讲究。比赵胖子藏灵脉粉还要隐蔽。
暗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冷得刺骨的魂气就涌了出来。那味道比迷雾林清晨的瘴气还要呛人。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我差点把昨天吃的灵脉饼都吐出来。我用余光瞥见张小剑摸出了一块绣着小桃花的布片。这帕子还是上回在绣坊捡的。它的边角沾着月魂木粉。一看就是他那小青梅桃桃的物件。剑穗的金线瞬间缠了上去。它跟见了亲娘似的,绕着帕子转圈圈。银绿色的光顺着石壁的纹路爬开。暗门“轰隆”一声往两边挪开。它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风里飘着的桃花香淡得像没睡醒。但这味道,比蚀月宗的黑气要好闻一百倍。
“你这剑穗是跟张婆婆的绣活连了心吧?”我伸手戳了戳缠在布片上的金线。“帕子一凑就开门。比赵胖子那动不动就失灵的灵脉罗盘靠谱多了。她要是真想藏,哪会留这么明显的‘引路标’?她分明是盼着你找上门。顺便考验下你是不是眼瞎。”
张小剑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他赶紧把帕子叠得方方正正,塞进了怀里。他嘴硬道:“我……我就是怕桃桃见不到奶奶哭,才带过来的。才不是当向导!”他说这话的时候,剑穗的金线还在轻轻晃动。那样子,跟在应和通道深处的动静似的。活像在说“别装了,你明明比谁都急”。
通道的墙壁上嵌着魂石。魂石泛着青幽幽的光。那光照得地上散落的绣花针格外扎眼。针尾缠着银绿色的丝线。针身上刻着极小的“桃”字。那是张婆婆孙女的小名。可针尖却沾着点淡蓝色的粉末。我凑近闻了闻,还有清邪丹的药味。李虎刚弯腰想捡。赵胖子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他举起一个绣着清邪纹的香囊,急喊:“别碰!这针尾沾了锁魂水。针尖是刘长老配的清邪粉。张婆婆是故意丢的。她怕咱们踩中邪线。你这手要是废了,谁帮我扛灵脉土?”
我们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眼前豁然开朗,晃得人睁不开眼。月魂台的中央立着一个三丈高的石台。台顶嵌着的半透明月魂木,正往外渗着黑气。上面缠着的银绿绣线密得像蜘蛛网。风一吹就“簌簌”地响。那样子,倒比杂役院晒的晾衣绳还乱。周围有八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绑着一个昏迷的杂役弟子。柱身裹着黑布。布上的邪符歪歪扭扭的。可那针脚,却透着张婆婆的“回针绣”。布角露着半朵小桃花的绣痕。那样子,跟被黑气啃过似的。
“是‘月魂缠丝阵’!”赵胖子急得直跺脚。他往我们手里一人塞了一个清魂香囊。“邪符绣在布上。绣线会吸月魂木的黑气。它顺着弟子的灵脉抽魂气。你看那线,每缠一圈,弟子的脸就白一分。这都是给宗主虚影喂养料呢!再抽下去,这些人就得成没魂的木偶。连杂役的活都干不了了!”
我们刚要冲过去。石台后面突然飘出一个黑袍人。他手里的骨杖缠满了绣线。杖头嵌着一颗发黑的魂珠。我仔细一看,那杖身居然刻着小桃花图案。凑近了才看清,哪是什么雕刻。分明是用张婆婆孙女的旧木梳改的。上面的齿痕还清晰着呢!他黑袍的领口绣着金线魂纹。脸上扣着一个青铜面具。面具的内侧居然也绣着半朵小桃花。不用问,准是从张婆婆那抢的。连人家的绣活都不放过。属实有点没品。
“倒比日护法机灵,还能跟着绣线找到这儿。”他沙哑着嗓子笑。那声音跟砂纸磨木头似的,听得人耳朵疼。他把骨杖往地上一戳。月魂木上的绣线突然绷直了。它们化作无数银绿色的魂蛾。那些蛾子的翅膀上沾着粉末,朝我们扑了过来。“我是魂护法。我守着这月魂台。把那小子的剑穗交出来。让绣线吸你们半成魂气。我就放你们见张婆婆的孙女。不然……”
“不然你要哭鼻子?”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我盯着魂蛾翅膀上歪扭的桃花绣痕,乐了。“用张婆婆绣坏的线做魂蛾?这桃花歪得跟桃桃上次绣砸的帕子似的。连针脚都歪到姥姥家了。你看这蛾,飞两步掉一根线。李虎手里的清邪香囊一凑,保准把它熏成灰。比日护法的黑链还不经用。人家至少没拿小孩的木梳改骨杖。你这是穷得连法器都买不起了?只能捡破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