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古：虚空纪元 第69章 星图归位

指尖触碰到冰冷石门。

残缺的守心玉玦剧烈震颤，发出近乎哀鸣的嗡响，滚烫得几乎要烙进掌心。星图中心那处缺口仿佛拥有生命，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玉玦，渴望它的回归。

纪川的手悬停在最后一丝距离上，微微颤抖。

门后那低沉如心脏搏动般的声响，每一次震动都敲击在他的心跳节拍上，引发胸腔沉闷的回响。

右眼灼痛难忍，贪婪与恐惧两种情绪在其中疯狂拉锯，既渴望门后的东西，又本能地畏惧着未知。冰冷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阶上，溅开细微的水痕。

林红袖屏住呼吸，手中悄然扣住最后一枚保命玉符，目光死死盯着纪川的手和那扇门，身体紧绷如弓。

沈青衣倚靠着湿冷的石壁，脸色在符文微光下显得更加透明，她努力调息，试图凝聚起更多力量，以备不测。仅存的天机局人员鹿鸣昊紧握符枪，枪口下意识地抬起，却又不知该指向何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纪川…\"沈青衣的声音轻若蚊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门后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纪川闭上左眼，深吸了一口带着古老尘埃味的空气，再猛然睁开！

眼中血色更浓！

不再犹豫！他手腕猛地向前一送！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契合声响起。

那枚残破的守心玉玦严丝合缝地嵌入了星图中心的缺口！

霎时间，万籁俱寂。

门后那低沉的心脏搏动声消失了。

通道壁上的符文微光骤然熄灭。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笼罩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紧张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狂擂的心跳。

轰隆隆隆——！！！

下一刻，巨大的石门毫无征兆地、无声地向内缓缓滑开！没有发出任何摩擦的声响，仿佛开启的不是一道沉重的实体门户，而是某个空间的界限。

一股远比通道内更加古老、冰冷、带着某种奇异金属锈蚀气息的风，从门后扑面吹出，拂过众人的皮肤，激起一层战栗的鸡皮疙瘩。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实验室或库房。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阔空间。

地面、穹顶、四壁…目之所及，皆是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微弱星芒的暗沉材质构筑，布满了无比复杂、精密、层层叠叠、遵循着某种深奥几何规律的环形凹槽与凸起结构，一直向上延伸，没入无法看清的高处黑暗。

无数细小的、幽蓝色的光点在这些结构的节点上缓慢明灭，如同呼吸，又如同沉睡的星辰，构成了一个庞大到超越想象的、正在沉睡的巨构体内部。

空气冰冷，漂浮着细微的、闪烁着磷光的尘埃。

这里的灵古能量浓度高得吓人，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有序\"与\"沉寂\"状态，被完美地束缚、约束在那些复杂的结构之中，如同被驯服的洪荒巨兽，缓慢而规律地流淌，维系着某种极其精密的平衡。

\"这…这是…\"鹿鸣昊张大了嘴，手中的符枪不自觉垂下，眼前的景象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约束阵列？不…这规模…这能量级数…简直是…\"

\"守护之庭…\"

林红袖失神地接话，眼中倒映着那无数幽蓝呼吸的光点，充满了震撼与敬畏，\"灵韵斋传承记载中最深处的‘心扉’…维系‘那个’与现世平衡的最后枷锁…原来真的存在…\"

纪川的右眼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并非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游子归家般的酸楚与共鸣。

视线扫过那些缓慢运行的复杂结构，除了看见结构间蓝色丝线织就的能量网络缓缓流动，还有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外祖母苏婉君身穿素白研究服，站在这片空间的中央，仰头望着穹顶流转的能量星河，侧脸疲惫却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一些穿着同样服饰的身影在那些结构间无声忙碌，如同维护精密钟表的匠人；庞大的、足以湮灭世界的能量如同温顺的河流，在既定的、绝不可逾越的轨道中沉寂奔涌…

画面一闪而逝。

带来的是更深沉的茫然与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嵌入门内的守心玉玦再次亮起温润白光，与整个巨大空间缓慢呼吸的幽蓝光点产生了和谐而深沉的共鸣。

前方不远处，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环形平台随之亮起，投射出一道光柱，光柱中，一个模糊的、由光线构成的女子身影缓缓凝聚。

身影逐渐清晰。

正是外祖母苏婉君！

并非真人，更像是一段预留的全息影像。她看起来比纪川记忆中任何时刻都要苍老和疲惫，眼中有化不开的忧虑与深藏的哀伤，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韧。

\"…\"她的影像嘴唇开合，似乎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声音发出。

纪川心脏猛地一揪，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下意识上前一步。

似乎是检测到他的靠近，或者是血脉的深度共鸣，那影像波动了一下，终于发出了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却无比熟悉和温柔：

\"…孩子…你终于…走到了这里…\"

苏婉君的影像缓缓转过头，目光似乎能穿透时空，精准地落在纪川脸上，带着无尽的慈爱、歉疚与…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

\"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说明外面的屏障已被撕裂…‘它’的力量正在加速渗透…这里的平衡…已濒临崩溃…\"她的影像变得有些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消散，\"时间不多了…仔细听我说…\"

\"灵韵斋…从来不是什么研究所…我们是‘守墟人’最后的支脉…世代职责…便是看守并维持‘溟墟核心’与外界的脆弱平衡…\"她的目光扫过这片巨大的、如同神迹的约束空间，\"这里…就是平衡的支点…是枷锁也是屏障…\"

溟墟核心？！纪川心中巨震，想起井中那活着的、抹除一切的虚无。

\"核心…是灵古的‘心脏’…亦是所有遗忘与虚无的终点与起点…它本身并无善恶…如同深海…但若其力失控倾泻…现实将被彻底同化…归于永恒的‘静寂’…\"

苏婉君的影像继续说着，语速加快，带着急切，\"皈虚教渴望献祭现实以取悦它…龙渊阁某些人妄想掌控这不可控之力…甚至天机局内部…也有激进派欲行险招…他们的所为…都在加速平衡的崩坏…\"

\"你的眼睛…‘源眼’…是唯一能安全接触、感知、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引导核心溢散力量的‘钥匙’…这不是诅咒…孩子…这是传承…是血脉赋予你的…责任与…\"

她的眼中悲悯之色更浓，\"我们穷尽一生…试图找到既能守护现实…又能安抚核心…避免最终回归灵古的方法…‘启明计划’本是希望…\"

影像剧烈闪烁起来，她的身影变得透明。

\"但他们…太急了…他们背叛了初衷…恐惧压倒理智…强行进行危险的‘觉醒实验’…把你…把那孩子…\"她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影像扭曲，后面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真相…在…主控台…密码是你…的生日…\"

最终，影像稳定下来，她深深地、深深地望着纪川，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样子刻入永恒。

\"记住…川儿…不要相信…龙渊阁的…烛…\"

话语戛然而止。

\"龙渊阁的什么？！外婆！烛什么？！\"纪川猛地扑到平台前，焦急地追问，心脏狂跳。

但苏婉君的影像只是温柔地、悲伤地望着他，如同定格的画面，不再有任何声音和动作，随后开始慢慢变淡，消散。

唯有最后那句未尽的警告，如同冰锥，狠狠刺入纪川的心底，带来无尽的寒意与猜疑。

不要相信龙渊阁的…烛龙？那位龙渊阁的最高主宰？

就在这时，整个巨大空间猛地一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呜呜呜——！！！

低沉而急促、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空间！尖锐得刺人耳膜！

墙壁上那些原本缓慢呼吸、维系着平衡的幽蓝光点瞬间全部转为刺目的、不祥的猩红色！疯狂闪烁！原本有序流淌的能量流变得狂暴而混乱，在结构中横冲直撞，发出危险的嗡鸣！

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合成女声在空间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着绝望的神经：

\"警告！检测到外部高强度暴力破解！第三、第七约束力场被强行撕裂！\"

\"警告！核心稳定性急剧下降！溢出能量超过安全阈值！\"

\"警告！识别到‘清道夫’协议最高优先级执行单位！判定设施已无法确保安全！\"

\"终极防护协议启动！所有数据及能量导向核心沉眠区！设施将在沉眠程序完成后启动结构性自毁！避免核心坐标及残留能量落入非法掌控！\"

\"自毁程序最终确认倒计时：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