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古：虚空纪元 第21章 清心净咒

越野车缓缓驶入城市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旧式小区。这里的楼房都不高，墙面爬满了斑驳的痕迹，梧桐树的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最终，车子停在一栋看起来最为普通的灰墙老楼下，四周寂静无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狭窄的道路。

这里看似寻常，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宁感。纪川猜测，这里恐怕又是天机局众多不为人知的安全点之一。

三人迅速下车，无声地融入楼道的黑暗之中。雷擎用特定的节奏敲了敲一扇毫不起眼的铁门，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

三人快步进入室内，房间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和草药混合的气息，令人心神不自觉安定下来。

雷擎确认四周安全无误后，便如同磐石般沉默地守在门口，仿佛与玄关的阴影融为一体。

沈青衣示意纪川在客厅中央的蒲团上坐下。她自己则从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锦囊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紫铜小香炉，用一根特制的火柴，点燃了一截颜色深褐、散发着清冽药香的线香。

淡淡的青色烟雾袅袅升起，并不扩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缓缓萦绕在纪川周围。

那香气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吸入肺中，仿佛能洗涤灵台，缓缓驱散着纪川身上残留的、从福寿园带出来的阴冷死寂和\"灵蚀\"带来的不适感，也让一直紧绷欲裂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

\"凝神静气，闭上双眼，舌抵上颚，尝试内视，感受你体内那股外来的、让你感到恶心眩晕、如附骨之疽的冰冷能量。\"

沈青衣的声音变得平缓而具有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与她平日里的清冷不同，此刻更像是一位引导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抚慰力量。

纪川依言照做，他努力收恐惧和纷杂思绪，把它们集中到身体内部。

起初，他只能感受到极度的疲惫和心脏过速的跳动，胸腔里仿佛塞了一团冰凉的棉花。但随着呼吸逐渐平稳深长，在那奇异药香的辅助下，他确实渐渐\"感觉\"到了——一种盘踞在胸腹之间、如同细微冰渣般的异物感，它们散发着微弱却极其顽固的寒意，正是这种寒意不断干扰着他的精神，带来阵阵眩晕和莫名的焦躁。

\"这就是‘灵蚀’污染的残留。\"沈青衣的声音如同清泉，适时地在他耳边响起，清晰地解释着，

\"它并非物质性的放射尘埃，不会穿透你的细胞，破坏你的dNA结构，也不会在体内形成长期辐射源导致癌变。它只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污染。因为它源自灵古，如同精神层面的剧毒，侵蚀的是你的灵识本源，扭曲的是你的感知和情绪。若放任不管，轻则精神持续萎靡、记忆加速流失、性格变得偏执，重则产生恐怖幻觉、心性大变，甚至灵识彻底崩溃，变成一具只有生命体征的空壳，或者…被灵古同化，成为新的污染源。\"

她的解释清晰而直接，化解了纪川对传统辐射伤害的恐惧，却又无比严肃地带出另一个问题，这种污染针对灵魂的可怕之处，某种程度上比辐射更可怕，更让他不敢有丝毫侥幸。

\"现在，跟着我念诵咒文，一字一句，感受音节中的力量。同时，集中你全部的意念，观想心口\"守心坠\"散发出的清凉能量，那并非寒意，而是纯净的守护之力。观想它如同汩汩清泉般流遍全身，所过之处，将那些‘冰渣’冲刷、溶解、净化。\"沈青衣以一种低沉而古老、蕴含着特殊频率的音调，念诵起一段晦涩却韵律奇特的咒文。

那咒文似乎本身就蕴含着某种净化与安抚的力量，每一个音节振动，都让纪川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洗涤。

纪川努力集中精神，跟随念诵，同时调动起全部意念，艰难地想象着守心坠的微凉感逐渐扩大、变得温暖而有生机，化作一道清澈流光，从心口出发，温和却坚定地流向四肢百骸，冲刷每一个角落。

这过程极其艰难，远超他的想象。那些\"灵蚀\"能量仿佛有某种活性和粘性，顽固地附着在他的灵识层面，抗拒着净化。冲刷它们带来一种奇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剥离\"痛感，像是强行撕下粘在伤口上的胶布，同时还伴随着更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几乎让他想要放弃。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额头渗出！沿着脸颊滑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纪川咬紧牙拼命坚持着，跟随沈青衣稳定而清晰的引导，一遍又一遍地念诵那古老的咒文，运转观想。

渐渐地，那冰寒刺骨的异物感开始一点点减弱、消散，恶心和眩晕也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轻松和清明感开始浮现。仿佛擦去了一层蒙在心灵窗户上的厚重污垢，整个人的感知都变得清晰明亮了许多，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他甚至能隐约\"内视\"到，一些极其微弱的、淡灰色的、不断扭曲的能量丝线，正从自己身体中被那清澈的流光逼出，然后在空中被那盘旋的药香清冽气息中和、净化，最终化作虚无，消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衣的声音缓缓停下：\"可以了。第一次引导净化到此为止。残留的‘灵蚀’已被清除大半，剩下的需要你日后每日自行修炼巩固，方能彻底根除，这是一个水磨工夫。\"

\"水磨工夫，看来是个慢工夫！\"

纪川缓缓睁开眼，仿佛从一场深沉的洗礼中醒来，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些许灰气的浊气，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头脑也异常清醒敏锐。他惊喜地看向沈青衣：\"真的有效！那种恶心头晕的感觉好像基本没了！身体也轻松多了！\"

\"‘清心净咒’只能清除已侵入的污染，并在一定程度上强化灵识的抵抗力。\"沈青衣淡淡道，脸色略显疲惫，显然引导他人修炼对她也是不小的消耗，\"但若再次暴露在高浓度‘灵蚀’环境中，依旧有被污染的风险。真正的根本，你的灵识还不够强大。\"

她递给纪川一张看似普通、却隐隐有能量波动的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那段咒文和观想的详细要点：\"记下来，印入脑海，然后烧掉，不可外传。每日早晚各修炼一次，不可间断，持之以恒，方能筑稳根基。\"

纪川郑重地双手接过，如同捧着无价的救命符咒，重若千钧的把每一个字都深刻进脑海里，反复确认无误。

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顾漫笙发来的消息和那张令人心悸的照片！刚才修炼过程太过专注投入，几乎忘了这至关重要的一节！

他急忙拿出手机，点开照片，递到沈青衣面前，声音有些紧张：\"沈小姐！你看这个！刚才顾漫笙发来的！说是一个姓吴的老太太，自称是我外婆的旧相识，有重要东西要交给我，还给了这个作为凭证！\"

沈青衣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个老旧信封角落上的、线条扭曲而邪异的、用暗红色墨水绘制的眼睛图案标记。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明显的、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和极度凝重的神色！

\"这个标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纪川从未听过的…惊疑不定，甚至是一丝隐约的骇然。

\"你认识这个标记？它到底代表什么？是不是很危险？\"纪川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心脏砰砰狂跳，连声追问。

沈青衣抬起头，眼神复杂无比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要重新审视他的一切。她沉默了足足好几秒，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才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这个标记，属于一个数十年前就被各大势力联合剿灭的古老组织——‘窥秘之眼’。他们痴迷于探索灵古最深层、最危险的秘密，甚至疯狂到试图驾驭其本源力量，其行为比现在的皈虚教更加极端、偏执和危险无数倍。

据记载，他们最终因为一次可怕而失控的禁忌实验，引发了巨大的灾难，整个组织核心连同其基地，都在那场灾难中灰飞烟灭，几乎无人幸存…\"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诡异的标记，眉头紧紧锁死，仿佛遇到了一个完全超出预期的巨大变数：\"你外祖母…她一个看似普通的老人，怎么会和‘窥秘之眼’这种恐怖的组织扯上关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姓吴的老太太…又到底是谁？她在这个时候找上你，究竟想做什么？\"